温言低着头,看着小箱子里的黑绳子,前方以三才位站立,如临大敌的道长,面面相觑,完全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刚开了个头,就没了?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一位道长单手行了一礼,称呼都客气了很多。
“温道友果然是最适合的人,此物从现在开始,是温道友的了。”
当年为了镇压这个会随着灵气复苏越来越强的东西,天师府可是花费了很大力气,被镇压之后,还得老天师亲自日日镇压,持续了一旬。
也就是老天师一直坐在天花板上跟着灵气复苏的进度一起变强,最后才彻底压制住了这个东西。
这东西是极少数按照现在的科技水平,也无法摧毁的东西。
上面的力量和怨气,并不是只来自于一个人,那些力量源源不绝,曾经专门造出来一个特制的火化装置,几千度的温度,也只是刺激着绳子上涌现出来的力量越来越强。
按照当时的说法,那些力量会在绳子表面形成一层隔绝层,几千度的温度也只是在急剧消耗绳子里的力量,根本毁不掉绳子。
那时候又试过扔到岩浆之类的地方,靠长时间的消磨来将其毁掉,但最后长时间积聚力量,又差点引发火山爆发。
非要毁掉的话,后面必定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最终才选择了最费劲的压制封印,也正是那时候,无名无姓无记录的朱王爷,才以一种完全无法质疑的方式,被确认为朱王爷。
到了现在,大家一样不知道朱王爷全名叫什么,哪一代的,却没人质疑朱王爷是不是朱王爷。
现在这几位道长亲眼看着这一幕,都不由的有些发懵,要不是温言是活人,他们都觉得温言是不是老朱的亲孙子,而且还是那种身上背一堆封号的亲孙子。
温言客气地回了一礼,也没解释。
他现在就想着回去之后,赶紧先给老朱上香,磕俩头也是应该的,老朱是真护犊子。
对应的事情上,老朱护住他两次了。
当然,这次这个事是百分之百专业对口,无论从法理还是从血脉,各种意义上,都绕不开老朱。
他拿起黑绳子,的确还能感觉到黑绳子里蓬勃的怨气、死气、丧气,神韵内敛。
单论量的话,里面的力量恐怖到了极点,难以衡量。
这根绳子,不但代表着武明的灭亡,也代表着最后一个神州汉皇朝的灭亡,很难再找到有如此明确象征意义的东西了。
温言这个时候再看箱子上的字,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从笔锋到韵味都很像他在朱王爷那看到的一些东西,一些朱王爷自己写的东西。
不出意外的话,当时封住这根绳子的箱子,都有朱王爷参与制作。
靠其他力量强行压制的确可以,但效果真不如老朱家老祖宗的牌位,让那些力量主动老实下来,控制难度会低几个量级,风险也会低几个量级。
温言将其重新放在盒子里,将盒子一起收好。
收了法坛,从房间里走出来,其中一位之前见过两次的道长,便笑着凑到温言身旁。
“忽然接到老天师发派的任务,我还有些担心,到底是谁,没想到是你,害我白担心一场。”
“道长谬赞了,恰逢其会,且刚好功勋攒够了,也符合条件而已。”温言打着哈哈,这东西没法解释。
这位道长,曾经干山君的时候见过,骨头那是相当硬,硬扛山君的攻击,也没怕过。
道长笑了笑,没继续刨根问底,那个兑换的确一直在,可谁也没把那个兑换当回事。
有资格知道内情,且能攒够功勋的人,肯定不会疯了去兑换。
而没资格知道内情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攒够那庞大的功勋。
这事就挺奇怪的,只是大家都默契的不问为什么,一切都合规矩,且老天师点头了。
道长拉着温言,开始询问温言一些有关修真者的事情。
好不容易碰上温言一次,不能放过机会。
天师府的老天师都开始走修真者的路,下面的道长们,就完全没有心理压力了,只看自己合不合适就行。
温言被拉着,没辙,只能讲自己的一点点心得,没有任何详细操作的心得。
这对于这些道长来说,反而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他也不希望自己去误导了一些能自己走上这条路的人。
拿到了东西,绞尽脑汁按照真实体验,给天师府的道长说了说那种很难言语明确表述清楚的感受,温言这才闲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黑盒没有打扰,就证明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果然,突击审讯的结果出来,这次的普通人,要么是欠下赌债的德城本地人,要么是曾经犯过事,改头换面之后,躲了二十年的人。
联系他们的人,直接拎着一包现金,让他们做事,或者就是一手现金,一手等着举报。
想追到人有点难度,但后面追查应该可能可以追查到,想顺藤摸瓜的难度,就有点高了。
其中一个跟凶徒联系的人,追到对方的踪迹时,对方就已经在南武郡的海边坐船跑路好几个小时了。
温言清楚,烈阳部的权限,正常时候是有很大的限制,尤其是针对普通人时,普通人的案子,跟烈阳部都没关系,限制很严格。
只有出现案子的时候,才会获得临时权限。
温言找不到小鬼报复,难道还找不到大鬼?
他拎着箱子,借冥途回家,路途上,所有的亡魂,都是退避三舍,主动让出大路的一大半,全部挤在路边。
“不好意思诸位,这个没法收起来,回头给你们多上几把香。”
回到家,他就拿了十几把香,点燃了之后插在十字路口。
等到天黑之后,他坐在院子的台阶上,看着一身血衣的裴屠狗晃晃悠悠的出现,他先给裴屠狗点了根烟。
“给老哥说个事。”
“你说。”
“有个普通人匪徒,跑到咱妈那想搞事情,被咱妈一不小心弄死了,俩接应的人也被抓了。”
温言关注着裴屠狗的表情,他还以为裴屠狗会暴怒,没想到裴屠狗只是咧着嘴笑了起来。
“用了几只手?”
温言回忆了一下。
“应该是一只手,另一只手还点着一根烟。”
“那家伙运气真好,能死的这么痛快。”裴屠狗点着烟,咧着嘴笑,笑着笑着,表情就变得狰狞了起来:“这种狗东西,凭什么有这么好的运气?他也配死在我妈手里?”
温言叹气,来了。
“温言,我记得你是不是会招魂?”
“是会一点……”
“你看这路灯挺空的,最近看着很不习惯。”
“我也不习惯,所以这次给你带了个特别点的挂件。”
温言提了提放在脚边,封印着式神的白布。
“这鬼东西是岛国那边的式神,像阿飘,但又不是阿飘。
而且这家伙有个很特别的能力,就算是灰飞烟灭,也还能在他的复活点复活。
他的命魂和真名,都在岛国,所以我就等你了。
看看能不能一劳永逸了。”
“你先把那个敢袭击我妈的混蛋拉过来。”
眼看裴屠狗身上的血衣,都开始往下滴血,滴血的速度越来越快,温言果断拿出了手机,开始查资料。
总部长让他安抚好裴屠狗,他当然要照做,而且,他也没立场让裴屠狗冷静点。
查到了资料,温言一跺脚,沉声一喝。
脚下祭坛虚影出现,白幡摇曳,一道金光化作大道,从祭坛边缘延伸出去,消失在空气里。
眼看好几秒钟,金光大道都没收回来,温言眉头一蹙。
下一刻,就见身上已经开始淌血的裴屠狗踏上金光大道,顺着金光大道,三两步便消失不见。
温言什么也没说,他只能加大力道,裴屠狗踏上去的瞬间,他的压力便开始倍增。
他知道这是裴屠狗自己过来了,作为本体的裴土苟老哥没来,这也正常,寻常时候,完全体很难出现。
同一时间,骆越郡山中的一座小庙里,一个男人坐在蒲团上,他面前的供桌上摆着几个骨灰坛,每个骨灰坛上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贴着对应的照片。
其中一个骨灰坛上的照片,就是被老太太捏死的家伙。
而神台之上,只有一尊背对着外面的不知名神像。
忽然,男人眉头紧蹙,看着其中一个不断颤抖的骨灰坛,开始做法继续施加压力,继续施加封印。
之前他也不甚在意,只是几个普通人,提前为他们选好了归宿,只要死了,其魂就会被牵引到这里。
到时候他再处理掉这几座骨灰坛,一切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怎么不依不饶,也不可能把魂飞魄散的家伙给重新拉回来。
只是死了一个,他其实不太在意,还准备等着全部死完了,再一起解决。
哪想到,这才死了一个,就真有什么强大力量强行介入,强制招魂。
这种力量,根本不可能是普通亡魂能抵抗的。
他正按照预定的步骤,继续施加封印的时候,却见面前一道金光闪过,一身血衣的裴屠狗脚踏金光出现在这里。
露出两排大白牙的裴屠狗出现之后,就有一条血绳,骤然抽碎了骨灰坛,一个亡魂被血绳牵引着吊到了半空中。
“好好好,有人就好,就怕没人,不知道找谁报复。”
裴屠狗咧着嘴笑得灿烂,一条血绳已经缠绕上那人的脖子,他没急着把人弄死,而是试着将活人一起带回去。
可惜试了几次,发现有肉身的存在,是没法强行通过,只能将其挂在小庙的房梁上。
然后他站在原地想了想,走出庙门,看了看附近的环境,又看了看小庙的牌匾,天空中的星位,以此来确认了大概位置。
他捏着血绳,顺着另外一个亡魂被召唤的路径,重新踏着金光大道,回到了温言这里。
温言看着裴屠狗拖着俩亡魂出现,有些意外。
当然,他意外的只是竟然只有一个额外的亡魂。
金光大道能延伸出去,就意味着有亡魂在,而招魂招不过来,必定是有人阻拦,或者亡魂被封印着。
裴屠狗脚踏金光大道过去,那必定是大开杀戒。
只死一个,只说明对面只有一个。
温言没多问,看到另外那个亡魂,立刻拿出烈阳部的手机,给对方来了个身份验证。
“那边可能是在南武郡或者骆越郡,反正大概就这一片,有一座小庙,叫小天王庙,实在找不到也没事,房梁上吊着一具尸体,应该挺好找。”
裴屠狗现在学会了,让温言去给顺藤摸瓜,专门多看了一眼,多给点消息。
温言点了点头,让黑盒开始找。
有名字,那应该不是太难,实在不行了,让烈阳部的外勤放无人机去瞅一眼就能确定。
温言看着被血绳箍着脖子的陌生亡魂。
“赶紧说吧,说了能死个痛快,信我,死个痛快在这真是相对轻的,谁让你这么做的。”
被箍住脖子的陌生亡魂,有些惊恐,但是却还是咬着牙,什么都没说。
温言点了点头,也不勉强。
“挂外面吧,别挂小区里,这种货色,不配挂咱们小区,就挂北面算了,人少点。”
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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