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神台表面光阑波动,沉浮挣扎着一团黑气。
那黑气剧烈扭曲,不停幻化出男女老少或兽形虚影,试图挣脱造化神台对它的消融,发出凄厉哀嚎声。
“大人请饶命啊……妾身愿意做牛做马侍奉大人,还请大人收了神通……”
“啧啧,骨相长得挺漂亮的,浪费了可惜。”
兔子漂浮空中,注视着那头挣命的女鬼,神台表面反射的光芒,映得兔子面目流光溢彩,邪里邪气的,这货经验老到砸嘴说道。
徐源长对兔子的口味不予置评。
那一堆蛆一样变化涌动的鬼影虚像,痛苦扭动,实在看不出女鬼哪里漂亮了?
他默默等待片刻,心念动处,一道金芒凭空从造化神台升起,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很快交织成一间小型囚笼。
将差点消融的女鬼封禁其中,与神台离着尺许隔绝开来。
徐源长心头一喜,他通过兔子叫破的“造化神光”四个字,尝试着摸索出金光的新用途。
可以在戒指空间另外分隔区域,又与神台相连。
防火防盗防兔子。
他终于做到了。
“呃……你小子什么意思?”
兔子后知后觉很不满叫道,和小道士打交道,前面一刻还相处得你侬我侬和和睦睦,下一刻就有可能踩一脚狗屎的不爽。
小道士要放女鬼一马,很容易做到,偏生大费周章用造化神光搞出一间小笼子,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空间里除了女鬼就只有他,女鬼能逃哪去,防谁呢?
小肚鸡肠,小气巴拉,小人之心……
“没别的意思,担心您见色起意,饥不择食,坏了你老前辈的大好名声。”
徐源长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报复兔子先前调侃大师侄的不该。
将防备兔子的明晃晃意图,换一个方式生硬圆回去。
兔子哼哼几声。
他有好名声吗?他自个都不信。
狭小笼子里的黑气收拢凝实,变化成一个珍袖女子模样,容貌果然绝美,女鬼不敢碰触四周的金光柱子,心惊担颤跪下磕头,怯怯生生,我见犹怜。
“感谢大人饶命,妾身是受付纯胁迫,冤枉啊……”
“还冤枉?你吞噬的那些修士魂魄,哪一个不比你冤枉?你蒙骗没脑子的半妖,使得付纯色迷心窍,叛出捉妖山,替你杀戮无数,收集数以百计的魂魄炼化为鬼,谁不比你冤枉?付纯至死还在维护你,你但凡有一点良心也说不出这话。”
徐源长的声音轰隆隆砸响在空间,雷鸣滚滚。
他与半妖面对面,看出半妖并没有双魂冲突变成神志不清的疯子,相反半妖非常清醒,不知用什么法子觉醒的山魈血脉,叛逃出捉妖山的理由,是为了这个名叫箫依的蛇蝎心肠女鬼。
造化神台消融女鬼时候,女鬼变幻出来的每一个男女老少或兽形虚影,皆为女鬼吞噬魂魄所留下的没有完全消化的执念,濒死之时产生混乱,无法压制的体现。
他窥一斑而知全豹,处一隅而观全局,加上一点推测。
几乎能猜出真相十之七八。
那女鬼哑口无言,它不知那个神通广大的人类,如何洞悉其中隐秘?
还以为付纯一死,某些真相随之而去,将无人知晓。
兔子眼珠子放出宝石光芒,叫道:“哇,这女鬼真是个披着人皮的鬼才,坏得透顶,徐道友,将女鬼送给我,我不计较你先前败坏我名声的无礼。”
徐源长没有搭理兔子的厚颜无耻,他收集了好大一团半妖喷溅的腥血,从外界送到兔子面前。
“我吃素的,不喜欢臭烘烘的血食。”
兔子嘟囔着张口吞下血团,细细品味着嫌弃分析:“这头半妖还真是个没脑子的夯货,妖魂没有觉醒,觉醒的是山魈血脉,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年轻人要谨记,管好裤裆里的玩意。”
话里话外,还不忘嘴贱隐射某人。
徐源长似笑非笑看向停在数十丈外的几人,朝笑呵呵拱手的朱琅回礼打招呼:“徐某侥幸寻到叛逆付纯行踪,稍费一番手脚将其斩杀,回头传讯吴副山主,必替诸位美言几句。”
他展现出来的胜者大度。
落在唐玉召眼里便是惺惺作态,十足小人嘴脸。
“哼,唐某还不屑抢别人功劳,你自己留着消受,恕不奉陪。”
暗青劲装年轻男子隔在低矮红柳林子外面,盯一眼那具无头挺立的残躯,确认是付纯的气息无疑,撂下一句硬气话,转身往回走。
他很恼火那道士一路上设置的小术干扰,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做派,却也不敢激怒对方。
先前隔着二三十里,看到这个方位金光漫射,又天降电光霹雳雷霆,威势赫赫,加上隐藏暗处的灵宠树魅弄出的红柳林子阵势。
不消片刻,便将一头变身山魈的三阶后期半妖弄死,毫不拖泥带水。
修士以实力为尊,他再恼火也不敢得罪对方狠了。
看不惯对方,唯有一走了之,眼不见为净。
朱琅心底暗骂姓唐的一根筋蠢货,损兵折将,连一根毛都没有捞到,回去怎么向上面交代?折点面子,落下实惠有甚么不妥,偏生死犟死犟活受罪。
但是他已经选择与唐玉召共进退,再厚颜留下来,且不是两头不落好。
朱琅眼珠一转,低声问道:“徐执事,除了付纯之外,可还有残魂走落?”
徐源长往四处一指,笑道:“那付纯在此地埋伏数以百计的鬼魂,企图暗算我等,被我们识破全部诛杀,其中有一头三阶女鬼,灭杀在雷霆之下。”
朱琅感受到阴气残余,找不到借口留下,哈哈一笑:“徐执事神通见识一等一的卓越,砍瓜切菜便解除了叛逆后患,兄弟们佩服得紧,下次回捉妖山,朱某请你喝酒,今日先行告辞,还得去大狱山收拾首尾。”
“侥幸侥幸,等回捉妖山,该我请朱执事和诸位喝酒。”
徐源长抱拳客气相送。
矢口不提“美言几句”,好话他不说两遍。
他才不愿与人分享功劳,特别是不识好歹之人,故意用“大度”言语气走唐玉召,连带一波送走想留下分润的厚脸皮朱琅,自个独吞一个囫囵完整功劳不香嘛。
可怪不得他啊,朱执事可以作证,是唐玉召瞧不上微末功劳,坚辞不受。
他又不是贱骨头,非得上杆子巴结。
目送朱琅一行追着前面两人,消失在荒原夜色深处。
柳纤风显出身形,已经用根须将徐道友落在叠层区域的飞刀卷回来,撇嘴道:“那姓唐的不识抬举,自个没本事,还心高气傲得紧,也不知他哪里来的信心?”
卞秋言笑道:“那姓唐的以为布置在百孔崖乱石林子的毒药,能够对付付纯和围攻的低阶妖物,殊不知正好中了付纯的奸计,毒杀的妖魂为付纯暗中所用,在他们自以为得计冲杀出来之时,便钻进了付纯圈套,鬼魂围困,‘鬼音乱魂’,又身处禁法险地,他们焉有活命?”
她是事后往前面倒推付纯的算计。
基本上八九不离十吧。
柳纤风眨巴眼睛,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叫道:“如此算来,公子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徐源长将传讯符打上空中,他已经在传讯中仔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连唐玉召迁怒他,想推卸责任,实际上付纯和鬼女萧依能够驭鬼围攻的后手事实,事无巨细,绝不添油加醋,全部汇报给吴师兄。
他必须防着被小人信口雌黄坑害。
打断两个女人一唱一和的双簧,道:“收拾收拾,咱们去碎丘原外的半壁山,等着吴副山主派的人手将残躯尸骸带走。”
两个女人还越说越来劲了。
任何没有发生的事,都不算事儿,别人更不会念恩。
柳纤风明白徐道友不稀罕做那些人的恩人,指了指矗立的残躯,用两人能听懂的行话问道:“怎么弄?”
“打包,封印带着走,整个送给吴师兄处理。”
徐源长示意不要收刮战利品。
那个叫箫依的女鬼怂恿付纯犯下的案子,估计不小,不过女鬼进了他的空间,知晓造化神台的秘密,他不会将女鬼送给吴师兄邀功,就当女鬼死掉了。
案子已结,不给自个添麻烦。
空间内,兔子喋喋不休索要那个狠毒女鬼,空口白话许下很多空头诺言。
“徐小友,你一身正气,用不到阴险毒辣无恶不作的女鬼,便将女鬼送给我呗,我念你的好,到时你再遇到小命不保之危险,我必定鼎力相助,出谋划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恶言讥讽……”
徐源长烦不胜烦,这货嘴毒,还诅咒起他来了。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别啊,这女鬼你用造化神台吸收了再反哺,也没几多油水,干脆送我得了,还能落一个天大人情,今后赴汤蹈火,我绝不推脱。”
“……说话算数?”
“当然,必须算啊,爷们说话一口吐沫一个钉。”
“行吧。”
徐源长将囚禁在笼子里的女鬼抛出造化神台范围,丢向迫不及待的兔子。
“哈哈,鬼美人儿,乖乖跟着黎爷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兔子卷起那团黑气,像是捉到压寨夫人的强盗,怪里怪气邪笑着冲进角落处的晶石老窝,再也没有声息传出。
徐源长心底暗笑,你自个都混得暗无天日,还敢大言不惭吃香的喝辣的,脸呢?调侃道:“黎道友,这么早就睡了?咱们再多聊一会。”
“滚,别来打扰咱家的好事。”
兔子恶劣的声音飘出。
徐源长十多年的养气功夫一下子没有忍住,骂了一句脏话。
兔子真是属狗,翻脸比翻书还快,着实可恶。
画个圈圈诅咒兔子举不起来。
有卞秋言带着,原路返回离开碎丘原,再飞去半壁山。
歇息到次日上午,等到吴师兄连夜派遣的两名三重楼捉妖人,查验过身份,徐源长放心地将一团封印的战利品交付两人。
事情至此告一段落。
徐源长与吴师兄传讯时候,替协助破案的卞秋言请了功。
大家都是同门,有福同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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