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风吹过荒芜的杂草,方子觞靠躺在一只新娘妖物的尸体旁,喃喃轻吟。
逐渐褪去墨色的天空愈发的亮堂,圆月被一点点蚕食,即将殆尽。
方子觞拿起酒壶,吟了一口。
他转头望着身边腐烂且被他砍的细碎的尸体,笑道:
“夫人啊夫人,为了你,我杀了多少无辜的人,老爷子若是知晓,必然不再认我这个方家的大少爷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老子早已离开了名剑山庄,唯一对不住的就是我们的女儿。
只希望上天护佑,让她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方子觞念叨着,眼神却慢慢变得迷茫起来。
“夫人,我们有女儿吗?夫人?”
他推搡着旁边的妖物尸体,像是喝醉了酒,扑在尸体身上,“我女儿叫什么来着?方…方…不对不对,不姓方…不对,不对,我没有女儿…”
“夫君,有的。”
蓦然,一道轻柔的声音恍惚飘入耳中。
“夫人!”
方子觞猛地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夫人你在哪儿?”
男人在周围急切寻找着,脸上满是惊喜:“我就知道你活着,我就知道,哈哈哈…人死是可以复生的!我就知道!”
可紧接着,方子觞猛然想起了什么,眼中迸出浓浓的戾气。
“不对,我夫人还被困在祭坛之地,怎么可能在这里?”
方子觞挥舞起千斤重剑,怒斥道,“是不是幽昙?你个贱女人给老子出来!”
轰隆!
方子觞一剑斩毁了面前的房屋。
他如发了疯似的挥剑乱砍,癫狂至极。
正在这时,原本西升的日头忽然如流星般坠落,泛着玫瑰金的天空开始褪色,弥漫出一片暗红。
而蚕食殆尽的圆月,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
宛若一只眼睛,冷漠注视着一切。
漩涡越来越大,随着下沉,缓缓落在地面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洞口。
方子觞的神智清醒了不少,惊喜道:“祭祀之地的入口开启了?”
他扭头看向江漪所在的屋子,笑道:
“臭小子没让老子失望。你且先享享艳福,我去探探凶险,等我找到了夫人,会让你们知道,我先前说的话都是真的,没骗你们。”
方子觞扛起重剑,朝着漩涡走去。
很快,身形隐没其中。
婚房不再是婚房。
红烛已经熄灭,原本落于门窗的“囍”字封条消失不见。
房屋恢复了之前破败的模样。
江漪呆坐在椅子上,身上披着姜守中的衣服,散乱的发丝黏在带着汗潮的脸颊额头上,别有一番慵懒妖冶的魅力。
姜守中在一旁清理着身上的伤口。
手臂几处深可见肉的咬痕,额头上一道深深的伤口,身上几乎布满了抓痕,舌尖更是差点被咬断,主打一个“惨”字。
不得不说,这女人反抗起来是来真的。
若非知晓对方的暗示,姜守中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禽兽畜生。
尤其完事后,准备学着对其他女人那般安抚一下,结果这疯婆子差点没把他阉了。
当然,吐槽归吐槽,江漪和其他女人果真大不一样。
体验无法描述。
太值得了。
“姜墨…”
半晌,女人空洞的声线里带着感伤,“或许,我其实并不怕死。”
“你后悔了?”
姜守中摸了摸肩膀上的咬痕,呲了呲牙。
江漪视线缓缓落在他的身上,微微抬起尖细的下巴,有些许破痕的蚕丝长袜带着几抹腻白,晃在男人面前:
“呵呵,老娘做的任何决定都不会后悔。再说,是你这畜生强迫的我,老娘才不会主动和男人亲热。”
女人此刻又恢复了以往高傲如孔雀的姿态。
“嗯,我是畜生。”
姜守中很照顾女人那仅存的一点自尊心。
他很清楚,这时候若是调戏一句对方,这女人立马就会如火药桶爆炸。
而且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姜守中发现这女人的魅力比以往又增加了许多。
不仅仅是皮肤变得更为润嫩,宛若婴儿,而是无形间散发的一股子狐媚劲儿。
尤其是那双狭长而勾人的眸子,波光潋滟,幽深得仿若藏着千年的魅惑。
这让姜守中连对视都有些不敢。
生怕一不小心被这股狐媚之气扰了心智,乱了心魂。
“姜墨啊…”
江漪莫名的幽幽一叹。
她随意撩了撩发丝,双眸半阖,狭长的眼尾染着一抹醉人的红,却又透着凌霜般的清冷:“我努力在想一个不杀你的理由,要不…你替我想一个吧。”
“为什么要杀我?”姜守中问道。
江漪神色复杂,手指无意识的轻抠着椅子扶手,指甲渗出血丝,脸上却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你说呢?”
姜守中本想打趣说“难道刚才在床上我不够努力”之类的话,但对上女人波光盈盈的眸子,脊背却莫名的一阵寒意。
那种寒意,是一种感受到实质性杀意的寒意。
就好像被一条毒蛇盯上。
他几乎本能的朝着旁边的长剑伸手,但犹豫了,缩回了手,继续处理脸上的伤口。
江漪将男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勾了勾唇角。
眼神里带着些许失望,又像是释然。
“想不出理由了?”
狐媚妇人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姜守中想了想,认真说道:
“如果真要我说的话,那我只能说,我还要去救你姐姐,我是轻尘的丈夫,我是夏荷秋叶的丈夫,你不能杀我。”
“我可以等你救了我姐姐之后,杀了你。”
江漪伸出修长笔直的腿,搭在姜守中的肩膀上,用脚尖轻轻摩挲着对方的侧脸,行为撩人,可说话的语气却很冷漠,“至于其他的理由,只会让我更想杀你。”
姜守中无奈说道:“如果我说,我想对你负责,这算不算一条不杀我的理由?”
闻言,江漪愣住了。
她直勾勾的盯着男人,半晌,柔声道:“算,当然算。”
说完,女人笑了起来。
她先是双肩微微抖动,继而那如柳枝般的腰肢也跟着起伏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嘴角上扬的弧度近乎夸张。
而那张原本妖媚秀丽的面容此刻显得有些扭曲。
随后女人螓首向后仰去,一头乌发像是黑色的绸缎散落而下,几缕碎发凌乱地贴在她汗津津的额头上。
“算…怎么能不算呢…”
女人怔怔望着天花板,眼中泪光闪烁,不知是笑出的泪花,还是其他情绪,喃喃自语道,“姜墨啊姜墨,你终究也不算个负心人。”
“我觉得,我有责任——”
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狠一脚踹倒在地上。
紧接着,江漪直接扑坐在了男人的身上,修长的手指掐着对方喉咙,女人眸光满是凶意:
“你对我负责?好啊,你说,你什么时候跟其他女人一刀两断!”
姜守中反问:“不能全要吗?”
“全要?”
江漪丹唇弯起,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
她俯下身子,双手抱住男人脑袋,嘴唇轻轻抵在男人额头的伤口处:“真的打算全要?”
姜守中能明显闻到女人身上散发出的一股馥郁的香气。
这股香味不似寻常脂粉,倒像是来自神秘幽谷的奇花异卉,馥郁而魅惑。
但下一刻,一阵刺痛从额头传来。
江漪轻轻咬住伤口,尖锐的牙齿几乎刺进了对方的肉里,嘴唇却轻吮着渗出的鲜血。
姜守中吃疼不已,下意识想要推开女人。
可随着脸颊上一抹冰凉的湿痕出现,他抬起手僵在空中,又缓缓落下。
算了,总该让对方出出气的。
身份如此高贵,性情如此骄傲的一个女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失去了身子,总归是有怨气的。
“疼吗?”
江漪望着又裂开不小的伤口,舌尖轻舐了一下。
姜守中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
“江夫人,我知道我要对你负责这种话,对你而言只是一个笑话,但是,我还是想说,我愿意对你负责。”
“哦,那我还挺感动。”
江漪手中多了一根折断的细椅腿,将尖锐的一端放在男人脖颈的动脉处,抬头盯着男人的眼睛,“姜墨,你怕死吗?”
姜守中道:“我当然怕死,在京城我怕死,在青州我怕死,在南金国我怕死…
我怕自己死了,轻尘她们会伤心。我怕自己死了,没人照料我的朋友们。我怕自己死了,得到的一切都没了。”
“你可太诚实了。”
江漪展颜一笑。
她将折断的木根插进发丝间,将一头乌发轻轻挽起,充当木簪。
姜守中暗松了口气,问道:“你究竟怎么样才肯消气。”
“消气?我没生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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