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坦过街,众人避让。
不过今晚对面过来一辆马车,豪华宽阔,四匹枣红大马驱车,马头上都插着金色的羽毛,前后还有三十几骑精兵护卫。
就这一辆马车,足以将定安街堵得严严实实。
白坦一眼就认出,这是监国的队伍。
路边的行人也停了下来——这时候,连行人都没法穿行,干脆停下来看热闹。
两边都是豪族,哪一方会先让呢?
双方停了下来,就在路口无声对峙。
“白将军,前面是监国的马车。”长随低声道,“要不…”
他还担心将军去别人家的车。无论多大的官儿,在这条老街上狭路相逢,总得有一个退让,否则都走不了。
闹得再大,最后总得收场。
可他话没说完,白坦就挥了挥手:“后退,靠边。”
一声令下,队伍赶紧退回老树路口,礼让监国马车先过。
那数十骑簇拥着马车,浩浩荡荡经过老树路口。这儿地方狭小,双方交错而过,相距不到四尺。
天气炎热,马车敞着小窗,白坦一眼瞧见了青阳。
青阳也顺着目光回望,微微一笑:“白将军,承让。”
白坦坐在马背上抱拳,声若洪钟:“监国大人,一路走好。”
两人对视不过两息,各自移开了视线。
没有交谈,没有表情,形同陌路。
路边的商铺店家有点失望,还以为白将军和监国不对付呢,今天会有狭路相逢的好戏看。
青阳的马车辘辘走远,最后消失在街角,白坦这才收回视线:“走。”
双方离开以后,定安老街又恢复了热闹与拥挤。
这个小小的插曲,好像从来没发生过。
幽湖别苑的大工程终于开始了。
奠基仪式之后,施工队伍就开始挖土填方,人工垫高别苑正大门的位置。
也就是从平地上拔高一丈左右,前后连接特别宽敞的缓坡,正大门就要建在坡顶。
管班头原本将信将疑,不过亲眼见到一车又一车巨石运到幽湖南岸,忍不住对贺灵川竖起大拇指:“东家真是厉害,果真搞到这么大的青方石,虽然有些是用过的。”
他眼睛毒,一下就能看出来,有些青方石大概是从原件上拆下来的,有凹凸的纹路,表面还有青苔。
贺灵川笑了笑:“还顶用吗?”
“不妨碍,打磨下就跟新的一样。这些宝贝原本就在地下躺了千千万万年。”管班头拍拍巨石,“有些现成的纹路还可以使用,能节省不少时间。”
“东家真有本事,缺什么就能弄来什么。”他低声笑道,“王上应该让您去修造大神庙,那就不至于延了两年半还修不了。”
贺灵川随口一问:“那是怎么回事?”
“石场的盘金石一直短缺,采一点用一点,就这么拖了两年半的工期。”管班头的声音压得更低,“我听说,石料的钱也还欠一大笔呢,这半年来国库都没掏钱。”
贺灵川懂了:“好了。从现在开始,别苑正门就是要建得快,越快越好!”
不消说,这批青方石都是铜林记弄来的。青方石确实产量有限,从原产地定货都得等上两个月才能交割。常规途径受限,古蔺就另辟蹊径,找到一处废旧山庄,把人家的建材给拆了下来,送到幽湖南岸。
这废旧山庄的原主人,四十年前被国君砍了头,家族也被流放,山庄就空置下来了。后来蕨蔓横生,很少有人会想起它。
古蔺露了这么一手,贺灵川就知道他对天水城各种门门道道的了解,果然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铜林记还是宝刀未老,可以合作。
管班头赶紧应了。
这位东家前几天才交代盖门楼要慢,越慢越好,现在却要快了,越快越好。
不过出钱的是大爷,这位还是国君眼前的红人,管班头不能有怨言,只是默默多加了二百人手。
十几人的队伍突然变成二百个,换在几天之前,造办处一定会卡他们资质不够。
但现在么,视而不见。
其实贺灵川改主意的原因,还是造办处肯配合了。
原本只批一座大门给他,他当然要慢慢建;现在别苑二期都快批下来了,那还不得加班加点加工时?
其他材料早就到齐,最重要的石料也进场了,管班头就带领手下,撸起袖子忙得热火朝天。人手充裕了,工地更加乌烟瘴气,不是,更加热火朝天,工程进度也大大加快。
叮当叮当,咣当咣当,啊咻咻咻——整片幽湖南岸都回荡着锯木凿石的巨响,还很有节奏。
贺灵川特地交代,无论是切分、挖凿、雕刻还是打磨,石料通通运到幽湖南岸再处理。
对面的幽湖小筑跟南岸只隔一道浅水,实在太近了,虽然树木隔噪的效果很好,但南岸的施工噪音还是声声入耳。
幽湖小筑原本是青阳清修之地,现在只得撑起隔音结界。
虽然结界一开,小筑就清静了,但随青阳同来的贝迦人也做不到无视对岸的施工。
幽湖小筑的上桥口,附近地面被挖得坑坑洼洼,车辙、泥水、沙浆,到处放置的建筑材料。
原本清幽雅致的湖畔,现在活像大象洗澡的烂泥坑。
青阳每天都从这里进出,那就每天都要看到这一幅糟心的景象。
并且别苑的施工才刚刚开始,距离结束还遥遥无期。
最气人的是,幽湖别苑的正大门跟幽湖小筑的门楼相距不到五丈。单看后者,玲珑精致。但幽湖别苑的正大门比它高也比它大,在后头一站,就把幽湖小筑的门楼衬得像受气的小媳妇儿。
而后,爻王就给别苑工程派来了一支护卫队。
虽然只有几十人,但清晰表明了爻王的态度。
外国商人盖楼,居然还有劳王族力量守护,这可太有排面了。
反过来说,这支护卫队一出面,“贺骁筑造幽湖别苑出自国群授意”这件事,也基本被座实了。
那么,“买别苑精舍就是站队王上”这件事,再一次得到事实的验证。
下午,宇文胥带来一个重要消息:
造办处的两位副官,受贿金额特别巨大、权钱交易触目惊心,且罪证确凿、本人也供认不讳,因此被定死罪,秋后行刑!
其他被捕的造办处官员也各有审判、依次获罪。
快,太快了。
重要职能部门的正副主官同时被撤,除了战时,爻国历史上从未有过,何况是这样雷厉风行,两天就出结果:
爻王以受贿金额尤其巨大为由,将造办处前副官推去问斩!
所以这消息也是一石激起千重浪,打出层层叠叠的效果。
副官都获死罪,作为主官的梁小豪又怎可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官员们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再迟钝的官员,也真切感受到了爻王的怒火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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