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姨娘的哭声都显得那么好听,真是一副好嗓子。
丹娘慢慢踱步走到柴房跟前,往里头一瞧,但见那雁姨娘已经挣扎得鬓发凌乱,珠花都挂在发丝上,两只眼睛透着点点血丝,好一副梨花带雨的娇柔模样。
见丹娘来了,她连忙用帕子擦了擦脸:“大奶奶,这些个下人这般糟践妾身,这柴房又冷又空,妾身被锁在这里整整一宿,这会子连骨头都冻得难受,还请大奶奶替妾身做主啊。”
她的嗓音娇柔婉转,别说男人了,就连丹娘自己听了,都觉得一阵心痒难耐,连连暗道:到底是贵妃娘娘培养出来的高端人才,就是不一样。
乱七八糟想了一会子,丹娘轻轻笑了,问守着柴房的人:“是谁把雁姨娘关在这里的?”
“回夫人的话,是侯爷身边的人,肃七。”
“就是那个护卫,一直不让我见侯爷!私自派人关押府中姨娘,还有这样的规矩么?大奶奶,自打妾身入府,从未有过不恭不敬,对大奶奶您也是多有顺从,不敢忤逆妾身这般小心谨慎,却被人这样羞辱……大奶奶,您可不能不管啊。”
雁姨娘哭得喘不上气来。
丹娘便开口吩咐道:“先把你们姨娘扶起来,到底也是府里的半个主子,这般失了分寸,反倒让下人们瞧见了笑话。”
说着,她又给了新芽一个眼神,对方很快退去,招呼了两个小丫头打了热水,送了帕子过来,重新给雁姨娘梳洗装扮。
这漫长的一夜总算过去,雁姨娘瞧着她好脾气,半点没生气,心中大定,便依着丹娘的安排打扮好。
丹娘笑道:“这才像个样子嘛。”
说着,她走到雁姨娘面前:“你倒是贴心,晓得侯爷在外书房劳心累神,还给送了宵夜过去。”
“替大奶奶分忧是妾身应尽的本分。”雁姨娘垂下眼睑,用很温柔的语气笑道,“只是不想……这些个下人们竟然这般不长眼。”
“是啊,即便是我有时候也不能随意出入侯爷的外书房呢。”丹娘仿佛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又与她三言两语的随意聊着。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她起身准备离开。
雁姨娘也跟着想一道回自己院里。
没成想,刚到门口她又被拦了下来。
一阵大惊失色后,她沉着脸:“大奶奶还在这儿呢,你们倒好,这般没有眼力劲,还不快点把路让开!”
门口的两个侍卫纹丝不动,无论雁姨娘怎么嚷嚷,他们脸上半点波动都不曾有。
丹娘笑盈盈地回眸。
雁姨娘连忙求道:“大奶奶,您瞧这……”
“关你的人是侯爷身边的心腹,我嘛……方才只是来看看你,给你安安心,要是想放了你,我还得去问问侯爷的意思。”
她的一番话说得雁姨娘目瞪口呆。
“您是当家主母,这些个下人都应当听您的呀。”
“话是这么说,可……你随意闯的不是内院,是侯爷的外书房。里头多少重要的东西摆着,万一缺了少了,一时半会可说不清。”她微微一笑,“还是委屈你一阵子,先在柴房里等着吧。”
说罢,她又吩咐左右,“雁姨娘在此你们好生伺候着,别弄出些个我不爱听的事情来,回头仔细你们的皮。”
一众丫鬟们都应下,齐刷刷地将雁姨娘又推回了柴房。
大门一关,沉沉的大锁一落,任由雁姨娘如何叫嚷求饶都没用,这人丹娘是关定了。
没得沈寒天关人,她放人的道理。
眼下她也该去外书房瞅瞅了,那个骂她的男人已经与她冷战了好些日子了。
让一众下人们散去,只留尔雅与新芽在门外守着,她轻手轻脚进了外书房的院内,一只手还未碰到那雕漆桃木的大门,里头就传来一声:“要进便进,这般鬼鬼祟祟作何?”
那声音似笑非笑,俨然就是沈寒天。
丹娘清了清嗓子,推门而入。
屋内一张深红色的桌案旁站着一个男人,只见他手持一支狼毫在纸上肆意书写,手腕灵活,下笔苍劲有力,光是看着都让人觉着赏心悦目,更不要说他那一身如玉如竹的气质,挺拔磊落,看得丹娘眉眼一弯,这些日子积攒的不快也跑得干干净净。
她这会儿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找老公还是要找自己喜欢的,看得顺眼的,哪怕是吵架都能给他找出十七八个原由来体谅他。
她款款而去,立在沈寒天的身旁看他写字。
“可看明白了?”他抬眼问。
她摇摇头。
原谅她肚子里装的墨水真的不多,又不是从小就接受严格规训的大家闺秀,半路穿过来的西贝货,她如今能管家理账,里里外外管得井井有条已经很不错了。
似这般龙飞凤舞的草书,她能看懂就怪了。
沈寒天却不介意,将她拉入怀中,将那支狼毫塞进她手里,大手不轻不重地握住她纤细的小手:“我教你。”
他的呼吸就萦绕在丹娘耳边,温柔的,和煦的……
那渐渐斜下去的夕阳照进屋内,顿时满室金辉,也把他们俩的身影笼在其中,难分你我。
墨汁透着书香,一点点落在那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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