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苟不理回到琳琅阁的深处,将手中握着的青铜镜轻轻放下桌上,轻声呼唤道。
青铜镜并没有及时回应,他也并不着急,就这么沉默着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
“咳咳。”
没过多久,镜子那边传来一阵咳嗽声。
“东家,可是有所收获?”苟不理再次轻声发问。
“哼,你倒是关心的紧,那小子现在是否已经离开了?”青铜镜明暗交替,微弱的光亮闪烁着。
“走了,走的时候看上去也只是清醒了一些,脚步虚浮,摇摇晃晃的。”
苟不理笑得谄媚,那么只是面对个青铜镜子,根本不会被看到。
“东家您手段超凡,那小子修为不高,自然是被您轻松拿捏了。”
“好听的话就不用多说了,这镜子还是不如真正「太虚镜」,「降临」精神力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否则我肯定会再多问些情况,不过如今也算是确认了。”
青铜镜传来的声音顿了顿,接着继续道:“他所有的回答相互印证,合理,而且精神力平稳,所谓的出世的仙遗之物,不在他身上,这个消息有误。”
苟不理有些出神。“原来如此。”
“你倒也不必沮丧,仙遗之物本就可遇而不可求,你跟我这么久,无需做这些我也不会亏待你的。”那人好像根本不用听清,就能知晓苟不理此刻的想法一样。
“我只是心系东家,若是东家手中能再添一件仙遗之物,应该就…”
“这个消息传递给其他分阁,毕竟看样子,云奕还会在西谟待上一段时间,不要让其他分阁为了假消息冒失。”
也不知道的为何,没等苟不理说完,那人便开口打断了他。
“是。”苟不理点头应承道。
“还有,西谟的所有分阁,有关于神遗教的消息,无论是确认过的,还是捕风捉影的,只要他问起,都一并告诉他。”
“是。”苟不理依旧点头。
“…”
“老苟,你今天居然没有问我其中的原因?”
“这…”苟不理有些迟疑,眼珠子一转,然后说道:“我唯东家马首是瞻,东家只需要吩咐我应该做什么就行…”
“无需这般说辞,我之所以这么做,哼,神遗教这些年里,明里暗里弄走了不少仙遗之物,吃这么多,也不怕崩碎了他们的牙齿,撑破了他们的肚子!”
那人的声音低沉,喉咙颤抖裹挟着凶狠。
“东家,那小子也就是灵剑派的弟子吧,他在灵剑派中的地位很高?”苟不理还是有些不解,听见熟悉的东家后,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倾诉而出。
“没错,不过他只是个巨剑峰执法堂内的普通弟子,葬剑峰上了半山腰,取了个中规中矩的长歌剑,并无什么特别的。”
那人的回答的很清晰全面,却又显得格外的简单。
“这样的人,您指望他去针对神遗教?”听到云奕详细的身份,苟不理心中的疑惑不止没有解决,反而更加想不明白。
“神遗教可是…”
“哼哼,他没什么特别的,但架不住有人很特别。”
这句话没头没尾,也不清不楚的,苟不理听不明白,没等他再次开口,青铜镜继续传来声音。
“老苟啊,这片林子现在起雾了,你比他们站得高,自然看的东西也多些,但还不足以看清这林子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莫要听见林子里有动静,就去看,我会带着你等烟雾散去,到时候你会发现,你比现在站得还要高些。”
“是。”苟不理十分恭敬地朝着青铜镜拱手,直到看见青铜镜上面的光熄灭,这才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此时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已经被汗水浇灌,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鏖战。
他背靠着桌子,缓缓在旁边坐下,鼻息绵长,神情放松,只是这种放松的状态并没能持续哪怕一盏茶的时间。
“苟不理?”
一道听上去青涩稚嫩,如同孩子一般的声音在这相对幽静封闭的琳琅阁内骤然响起。
苟不理浑身一激灵,他抬起头,有些错愕的看向桌面,只不过现在这个位置无法看见桌面上的东西。
“苟不理!”
这次听上去就有些不满,苟不理听得真切,确认并非是自己的错觉。
苟不理赶忙起身,这才发现桌上的青铜镜再次散发着光亮。
“诶!在呢,东家,您找我?”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谄媚,捏着嗓子,让自己的气息听上去平稳些。
“磨磨蹭蹭的,怕不是在偷懒吧?!”声音稚嫩,语气可没有丝毫的客气。
“哪儿敢呀,阁里谁不知道老身我最是吃苦耐劳,尽心尽力了,东家您说笑了。”
“哼,不跟你说这个,我听说,有个叫云奕的灵剑派修士到西谟了,你那里有没有收到消息?”「孩童」的语气有些急躁,语速也很快,一个跟着一个,敲打在苟不理的耳膜上。
苟不理只是听到前半句,便已经猜到后面的内容了,他的眼珠子已经开始转动的。
“问你话呢?你敢不答?!”似乎是一刻也不想多等,「孩童」话音刚落,没有听见苟不理的回答,立刻就开口质问。
“不敢不敢,老身正在措辞呢。”苟不理即刻回答着,语速故意放缓了些,还在思考要怎么说。
“措辞?也就是说你那里有消息?”「孩童」的声音中夹带着惊喜,兴致勃勃地说道:“快说来听听。”
苟不理的表情,从惶恐、犹豫快速的变换着,直到此刻,双目才闪动着坚定的目光。
“确实有消息,而且是…东家来确认过的,云奕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陷入了两层幻境,于幻境中交代,他从未见过仙遗之物,本身也只是个初入修行的小小剑修罢了。”
这话说完,苟不理竖起耳朵,想要仔细地听听那边的动静,可惜听了好半天,一无所获。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孩童」明显不怎么信任。
“自然,老身愿意以道心起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欺瞒,道心崩溃,走火入魔!”
苟不理这信誓旦旦的态度,让「孩童」沉默了许久,毕竟修行之人,最忌讳的便是用道心赌誓,这是天地间的「规则」,目前并没发现有什么人能够躲过,小小的苟不理,自然这个本事。
“那,云奕去西谟是做什么?灵剑派指使的?”「孩童」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而且听上去也有些失落,好在声音是从青铜镜传出来的,所以苟不理脸上的笑容,对方根本看不见。
“并非是灵剑派指使,从老身得到的消息,他是来找「绿洲」的,说是有一位朋友状况不好,听闻「绿洲」的传说便想来碰碰运气。”
“哼,又一个傻子,而且又是灵剑派的,他们门中之人,脑子是不是都不太好使?”「孩童」的声音中夹杂着不屑。
“东家慎言。”苟不理立刻开口提醒。
听见这话,「孩童」更是不服,“哦?我堂堂琳琅阁,会惧怕一个小小的灵剑派?”
“琳琅阁自然是无惧灵剑派的,可灵剑派也不惧东家您,他们都是些偏执的剑修,阁内并不想无故招惹。”苟不理这话说得不卑不亢,而且中规中矩。
“苟不理,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东家,老身一心为了琳琅阁,为了东家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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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的风吹拂而过,树上仍有枯叶轻轻飘落,落在院中的石板上面。
翁皓勋端起一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哎,还是太苦了,小爷我喝不惯,给你换一壶清酒吧。”
他将茶盏放下,目光深邃的看着院中绷直站着的,六位身穿铠甲,静默无声的人。
老秦苦笑着,“翁少,王府内的酒,如今已经喝完了。”
“陛下前几日不是赏赐我了一些吗?”翁皓勋偏着头,眯着眼看着老秦,那眼神就像两把锋利的刀子,仿佛要把老秦刺穿。
“还…还没送来吧。”老秦低下头,不敢直视那摄人心魄的眼睛,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就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得,今天又是无聊。”他站了起来,活动活动手腕腿脚,耸了耸肩,又朝着院中的六人抬了抬下巴,“今天要练练嘛?”
下面那六人无一人应答,甚至身子都不曾有一丝丝的晃动,就好像六座石头雕成的石像。
“果真是没趣儿,你们要比之前那些差多了。”
可惜这种低级的激将法并没有收到什么效果。
“现在外面什么消息?”翁皓勋自讨没趣,又重新坐回舒服的摇椅上。
“外面…”老秦张了张嘴,不过他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翁谦佝偻着身子,从一旁缓缓走来,他眼皮耷拉着,看上去并无什么神采,声音缓慢,却很清楚。
“如今户部左侍郎方博文已经进了内狱,情况不知,有人暗中行事,想从刑部大牢带走何文镜,被唐婉如给扣了下来,刑部现在密不透风,至于那人是什么身份,受何人指派,一并无从知晓。”
“还能是谁,肯定是何萧羽的手笔,不然谁还能为了何文镜这般冒险,难不成是他外面还有个亲爹不成。”
翁皓勋哈哈一笑。
“居然被送去了内狱,啧啧,难办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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