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安吉尔发现窗外太阳已经西沉,夕阳斜斜洒下,将整个卧室都笼罩在一片金色中。
之前“塔罗会”结束后,觉得还不到晚饭时间的安吉尔准备再补个觉,她把属于莉莉格兰杰的房间稍加整理,揭开防尘罩后,下面的床铺竟出乎意料地干净,于是她便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卧室,倒头就睡。
她抬头望向挂钟,短针已经走过了下午五点。
顶着脑海中发出“我还要睡”的诱人提议,安吉尔来到厨房,利用腌制过的羊肉,切好洗净的土豆和洋葱,自制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份正餐。
“这不是比早餐还简陋吗”望着面前的土豆炖羊肉,切好的白面包,她不自主地回想起银冠餐厅那酸咸可口的费内波特面,奶油味浓郁的蘑菇汤,感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钱还得留着买假身份和应付其他可能的需要,目前自己没有收入,坐吃山空,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想通了这一点,安吉尔一口咬下白面包,随后拿起汤勺,不顾汤还没有冷下来,舀起一勺羊肉汤,象征性吹一吹便张口饮下。
盐放多了……也可能是羊肉腌制过久,羊肉汤呈一种盐水的口感,其中夹杂着羊肉的腥臊,但没吃午饭的安吉尔仍然大口大口地将滚烫的汤汁喝入肚中,连带那没发酵完全的面包也变得美味了起来。
果然人饿起来,吃什么都觉得美味。
三两下解决了羊肉汤和面包,强烈的饱腹感让安吉尔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如果不是晚上还要出门,她甚至想马上回到舒适的卧室继续躺平。
“唉,哪怕换了個世界,换了个身份,终究还是劳碌命……”安吉尔暗自叹了口气,开始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
她先是来到二楼属于科尔格兰杰的卧室,找出一套便于行动的服装换上,虽然尺码有点大,但还是远胜于裙装。
然后回到书房,拿出那把左轮手枪,将子弹全部退出来,把枪拆成零件,开始进行使用前的保养。
工具来自科尔格兰杰的收藏,是在购买手枪的时候根据店员的推荐购买的,种类齐全,但他从来没使用过。
“果然膛线都有磨损了……”仔细检查了左轮手枪的使用状态,安吉尔撇了撇嘴,枪管的材质不佳,弹头又过硬,加上缺乏保养,这简直是必然的结果。这种损伤对射击精度影响很大,而且手头的工具无法修复,她只能清洁了枪膛、转轮和击锤上残余的火药,给机匣上好润滑油,打磨了木质握把,尽量使武器恢复最佳状态。
用油纸包好、整齐地放在盒子中的子弹是045寸的,巨大的后坐力会使连发的精确度急剧下降,但对于本质是“近战武器”的手枪来说,更大的杀伤力和停止作用是它独有的优势。
挑好二十颗,逐个检查完毕后,安吉尔将左轮手枪上满子弹,剩下的装入快速装弹器,五发一组。
接着是真正的近战武器,科尔格兰特作为“刺客”更爱使用的匕首。
这是一把短小的钢制匕首,两面都有放血槽,表面有减少反光的涂层,配以皮革匕首鞘。作为原圣殿骑士的安吉尔对匕首并不精通,她只是试着挥舞了几下,记住匕首的重量和长短,就收回鞘后将其绑在了左侧大腿上。
披上斗篷,将面容和身上的武器全都隐藏起来,安吉尔在放钱的书桌抽屉里数出五十镑,想了想,又加上了二十镑,以备不时之需。
全副武装后,安吉尔静静站在客厅,直到挂钟的指针走向九点,她这才打开后门,迎着红月,踏入了灯火通明的廷根市街道。
……
没有搭乘随处可见的雇佣马车,也没使用廉价而更加拥挤的轨道公共马车。安吉尔步行沿着水仙花街来到相邻的铁十字街。
铁十字街如同它的名字,并不只是一条街道,而是呈垂直交叉的两条街道共同构成,分为上街、下街、左街和右街,水仙花街和铁十字左街交汇,而安吉尔的目标——“狂野之心”酒吧则位于铁十字下街。
缓缓走过街道交汇处的市政广场,避开在散发传单的马戏团小丑,沿着能同时通过六辆马车的铁十字左街,安吉尔来到了铁十字下街。
按“上下左右”来划分铁十字街道确实有其道理,下街很显然比刚才路过的左街破败很多,不但街道由于占道经营的小贩众多而显得更加狭窄,铺路石也因为长期无人维护凹凸不平,就连行人的衣着、精神也和左街有着明显区别,更别说和水仙花街去比了。
沿街几乎都是三四层的公寓楼,没有独立阳台,窗外杂乱地挂着晾晒的衣物,门口污水横流,杂物乱扔,作为主街道,比水仙花街的后巷都更显肮脏。
走在这里,安吉尔甚至有一种头上随时都会有垃圾抛下来的错觉。
夜晚的铁十字街已不复白天的热闹,但仍有不少摊贩试图招揽最后一笔生意,往来的行人也不比别处少。安吉尔捂紧口袋,防备着人群中可能存在的扒手,绕过叫卖声此起彼伏的流动摊,闻着香味与恶臭混杂的空气,艰难地在积水和垃圾中行走。
历经艰辛来到“狂野之心”那略显浮夸的咆哮狼头标志前,贪婪地吸了一口富含酒精的空气,她竟有了重获新生的感觉。
在安吉尔继承的记忆中,科尔也来过几次“狂野之心”酒吧,有时是和任务委托人碰头,有时是来打探消息,在他心中,这地方是消息集散地,是醉鬼的乐园,但唯独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
可在安吉尔眼中,“狂野之心”隐藏的危险远比表面看起来多。
她只是绕着酒吧外墙走了一圈,就引起了门口站岗的壮汉注意,赤裸上身,肌肉虬结的看门人紧盯着“来历不明的兜帽人”,似乎随时准备呼叫支援。
街对面公寓二楼的窗户一直开着,里面却没有灯光,安吉尔可以感觉到窗内有隐约的视线扫过她,那应该是酒吧的暗哨。
酒吧后门旁停着一辆马车,车夫坐在驾驶位上打盹,马匹也戴好了笼头,只要车主上车就能立即出发。
这可能是哪位权贵出于隐私而停在后门的座驾,也可能是酒吧的重要人物逃离现场的方式,安吉尔相信是后者。
酒吧前的街道积水也多于别处,仔细观察之下,可以发现靠近酒吧的几个排水口都失去了作用,如果不是市政工人偷懒导致排水口堵塞的话,这段临街的下水道应该是被改做了他用。
重新回到酒吧门口,安吉尔对这间外观毫不起眼的酒吧有了更深的认识,她犹豫着,是否要为了一张身份证明而冒险,但最终还是决定相信塔罗会的“倒吊人”。
“我要是被坑了,希望愚者先生能给他惩罚吧。”
暗暗吐槽后,安吉尔跨步走进了酒吧。
已经快到深夜,但酒吧中还是有着不少顾客,他们大多是附近的居民,下班后来这里喝一杯,也有无所事事的失业工人,借着酒精麻痹自己。阴暗的角落里,鬼鬼祟祟的交谈者正酝酿着新的阴谋。大厅正中围着一群兴奋的酒客,时而大吼大叫,时而低头懊悔,两个半塌陷进地面的笼子中正上演着“狗拿耗子”的赌局,赌徒们紧盯着自己下注的狗子,恨不得自己化身为狗钻进笼子,大杀四方。
在吧台后擦拭木制酒杯的酒保已经盯上了进门的安吉尔,穿着斗篷的她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哪怕是墙角的阴谋家,把脸和双手露出来也是基本礼仪。
视线扫过混乱喧闹的酒吧,安吉尔最终也把目光转向了酒保,她绕过狗笼,来到吧台前方。
“喝点啥黑麦啤酒便士,南威尔啤酒4便士,新到货的黄油啤酒7便士,冰镇的!”酒保见来人靠近,熟练地推销着。
“‘船长’介绍我来的,他说你们这里可以帮人办理身份证明。”安吉尔没有点酒,直接了当的说明来意。
酒保擦拭酒杯的动作停住了,他抬头看了看挂在高处的,外层玻璃已经破碎的钟,上面显示距离晚上十点还有五分钟:“还没到时间,你来早了。”
“我可以等。”
酒保放下酒杯和抹布,说道:“也行,到时间我叫你,要来杯什么吗”
“那来杯‘一半一半’吧,多加糖。”安吉尔这才想起“倒吊人”还交待了一句暗号。
对上了暗号的酒保这才点点头,回头调配起酒来,不多时,一杯啤酒和葡萄酒混合而成的“一半一半”就被端上了吧台。
“不是对暗号吗你们还真上酒啊”安吉尔皱着眉头看向酒保。
“横竖赚点嘛,这杯苏勒。”
安吉尔数出2便士扔在吧台,拿过酒杯找了个无人的酒桌落座。
她本以为十点一到,酒保就会来叫自己,却没想到枯坐到十点一刻还没有任何消息。
眼见酒保居然跟其他客人攀谈了起来,她终于忍不住,准备起身前去询问时,酒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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