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了。以前她更小一点的时候就带着她去集市上丢过很多次,好几次是被村里人带回来的,还有公安把她送回去的。每次公安把她送回去的时候,她妈妈总说是她自己乱跑。其实村里人都知道她是故意丢掉的,可因为大家日子都差不多,没人会多管闲事。都知道这个钱红梅是个什么人,就怕被讹上。李政委听到孩子的话,皱眉朝她追问了一句:“她丢过你几次了?”
芳芳讷讷点头:“很多次了!有几次是我自己回家的,有几次是公安送我回去的,还有村里的婶子和伯伯带我回去的。”
她茫然地发呆。因为年纪还小,她不明白自个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妈妈要这样对她。她已经很努力地忍着了。哥哥欺辱她,她知道妈妈喜欢哥哥,她就忍着。妈妈嫌她吃饭浪费粮食,她就多喝水,不吃饭。妈妈嫌她是个女娃,是赔钱货,那她就想着以后不嫁人,在家照顾妈妈。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妈妈这么讨厌自己。她委屈得簌簌落泪。没人要她。她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了。以前爸爸在的时候,爸爸说她是爸爸的小心肝。那会儿她真的觉得好幸福。每天都期盼着爸爸回家,这样,她就有人疼,有人爱了。这个世界上只有爸爸是爱她的。可是爸爸走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爱她了。她突然就悲从中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爸爸走了,她去找爸爸好了,这样她还是有爸爸,爸爸也依旧爱她。叶建国和李政委看着孩子委屈的样子,实在是心疼得很。李政委这会儿心里的气也发泄不出来了,他重重叹了口气:“我去和其他领导商量一下,把这个孩子送回去。”
叶建国抱起孩子。孩子因为消瘦,很轻,抱在手里一点分量都没有。她脸色蜡黄,身形枯瘦,因为太瘦了衬得大大的眼睛空洞洞的。她之前一直都忍着,虽然期待妈妈陪着她,她时不时地会看向病房门口。妈妈一直没有来,她还是忍着,忍着不哭。可她这一刻真的忍不住了。“为什么,妈妈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她趴在叶建国的肩膀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她真的委屈又害怕。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一次,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不记得坐的什么车子来的了。不记得要怎么回家。之前因为知道妈妈要扔掉她,所以不管妈妈带着她去哪里,她都努力地记住去时的路,所以她每次都能找回家。这一次,回不去了,她不记得了。李政委自己也有女儿,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文化人,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也稀罕孩子,他看着孩子哭成这样,心疼得很。“我去找车子,把孩子送回去。”
他心里真的气急了,可又怕自己说多了让孩子伤心,咬牙转身走了。叶建国叫住了李政委:“政委,先不着急送回去,让孩子住几天医院。如果钱红梅不想要这个孩子,她还是会把孩子扔掉的。先把孩子身体养好了,到底要怎么做,我们再想办法。”
李政委又看了一眼孩子,摇了摇头转身走了。……高雯雯这边与杜鸣吃完饭就打算回招待所。杜鸣问她:“你下午有事吗?如果没事,我带你去酒店那边的工地上去看看。”
高雯雯听到杜鸣的话诧异地问道:“能去看看吗?”
杜鸣笑着说道:“可以。”
高雯雯点头:“那带我去看看。”
杜鸣叫了一辆三轮车带着他们去了同和酒店的工地上。如今这边还是一片空地,政府已经让人框起来了,竖了一块牌子。高雯雯脑中闪过电视里拍摄的酒店的模样。她心中激荡。她从未想过自己重来一世能自己参与这么具有代表性的建筑。她终于再也不是前世那个一事无成,一无所依的高雯雯了。她站在那,意气风发地与杜鸣说:“等香港回归祖国,这里将是港城最大的酒店。等国内的发展接轨国际,港城将是特区。”
杜鸣听到高雯雯的话,一脸的惊愕。高雯雯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朝杜鸣干笑了一声:“虽然我现在只是预想,但我相信我们祖国会越来越强大,总有一日,我们中国将在国际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我们的祖国会越来越强大,再也不会落后,我们外交将越来越强势。我们的科技将成为世界的领头军,而不是只能用国外淘汰下来的东西。”
杜鸣看着满身自信的高雯雯,也跟着笑了起来:“对,我的发展就从这里开始。港城如今的发展会越来越好,以后香港也会回到祖国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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