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榆眼眶泛红,又气又伤心:“你此话何意?!孩子们已经遂了你的愿,你还想如何!竟连相见都不能了吗!”
二人夫妻多年,此刻竟全然无法理解对方,徐巍头一遭觉得,自己这平日里善解人意的妻子,还有如此不可理喻的一面。
秦桑榆也是一样,她不明白为何徐巍会在此事上对一向疼爱有加的儿女如此无情,若说是圣命难违,那晚晴也已听从了,还要如何?
爹娘争执,承砚病痛,晚晴只觉窒息之感铺天盖地而来,脑中混乱一片,无所适从。
“我回去就是了!我回去……”
她只得妥协,可又舍不下承砚,一颗心似被拉扯一般,坠的生疼,眼中泪意无止,落如泉涌,整个人颓然无力地跌坐在榻边。
承砚亦是不愿让爹娘为难,更不愿见晚晴伤心,他强撑着起来,想要去扶晚晴,可不知是因着病体未愈,还是方才这一番争吵又牵动了心绪,让他原本就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才站起身,便觉气血上涌,剧烈地咳了几声。
晚晴一惊,慌乱地站起身来扶住承砚,急急取下帕子为他擦拭,却不想雪白的帕子上头忽然透出点点腥红。
那几抹红痕如同尖刺一般,深深扎进晚晴眼眸之中,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整个人控制不住发颤,神智都恍惚起来。
“阿衍……”
承砚却无法再回应这声轻唤,他松开手,直直往后倒去,晚晴连带着跌坐在地,勉强抱住再次陷入昏迷的承砚。
“阿衍!”
变故突生,众人来不及反应,在晚晴撕心裂肺的呼喊中才终于回过神来,屋内顿时乱作一团。
秦桑榆冲上前去,与周嬷嬷、吴明几人一同将承砚扶到床榻上,碧玉紧跟着跪到已经脱力的晚晴身旁,将她撑住。
徐巍急忙到门口唤来吴书:“快!快去请崔太医!”
方才吴书原本已将人请来了,走到门口见下人都被赶到了屋外,里头还似有争执之声,便又将崔太医请到茶室稍坐。
此刻闻言不敢耽误,急忙又将人请过来。
冬日寒冷,屋中虽燃着炭火,却依旧凉意漫生,崔太医额头渗出薄汗,他探着承砚的脉象,眉头紧锁,心中忍不住埋怨起来。
自己好不容易稳住大公子的病情,方才都委婉提醒过徐夫人了,公子现在的身子哪里经得住争吵动气啊!
如今这一遭,此前所有的功夫算是全白费了,作为一个医者,叫他如何不气恼,可偏生徐巍的身份地位在这摆着,他也不敢指责,只得道:“徐大人,大公子的病情可再经不起任何刺激了,若是心绪不宁,再动气或是多思多虑,恐怕就要坏事了。”
秦桑榆闻言脚下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徐巍赶忙扶她坐下,才对崔太医拱手道:“有劳太医,需要什么您尽管说,只要能治好我儿病症,旁的您无需顾虑。”
秦桑榆勉强稳住心神,才发现晚晴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眼神空洞,面色苍白的吓人。
儿子吐血昏厥,女儿又成了这般模样,秦桑榆只觉天都要塌了,她赶忙上前将女儿揽进怀中,焦急地抚着她的脸,哭喊道:“晚晴!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阿娘啊晚晴!你看看阿娘!”
徐巍此时也发现了女儿的异常,急忙拉过崔太医,吩咐碧玉几人:“快将姑娘扶起来!快!”
秦桑榆浑身发软,双手一个劲儿地抖,根本使不上力,眼瞧着碧玉碧月两姐妹将晚晴扶到竹榻上,才靠着周嬷嬷支撑着,勉强挪到边上坐下。
崔太医只觉整个脑瓜子嗡嗡响着,他一壁为晚晴诊脉,一壁瞧着她的脸色,心不断往下沉。
“这……唉!”
他重重叹息一声,随即对一旁提着药箱的医官挥了挥手,后者会意,立刻上前将箱子打开,崔太医取来银针过火,在晚晴手臂上几处穴位下针,而后又取出一个白色陶罐,从中捻出一颗丸药,递给碧玉。
“倒些温水,让姑娘服下!”
他将罐子递给一旁的碧月,道:“此药白日里隔三个时辰服一丸,切记。”
秦桑榆眼见晚晴似乎清醒了一些,急忙问道:“太医,晚晴到底是怎么了?平日里便是伤心也从未如此过!”
崔太医面色凝重:“徐夫人,二姑娘与大公子病症相似,皆是郁结于心许久,只是公子原本就有体弱之症,所以格外严重些,二姑娘虽平日瞧着不显,可方才急火攻心,又兼之受了惊吓,才会如此,下官已用药稳住姑娘神智,二位,万不能再起事端,否则下官也无能为力了。”
崔太医说罢,借口要去为承砚配药,匆匆出了快雪阁大门。
晚晴倚在竹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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