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暗流
沙沙沙……
纤细的雨线连接天地，无数躲避兵灾的百姓坐在街边檐下，神色惶恐的看着雨水落下。
雨水、淤泥混杂在地面坑洼，行人、马车匆匆而过，戴着斗笠，身穿粗布衣裳的魁梧男子走进附近一家客栈，里面没有往日那么多人，稀稀拉拉一两桌客人，店家掌柜见到汉子进来，连忙让伙计过来招待。
点了一些饭菜后，汉子在就近空桌坐下。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雨声里，几个孩童拿着木条当做兵器从客栈门口跑过，嬉戏打闹：“打燕军……打败燕军了。”
随后被伙计挥舞抹布驱赶离开。
客栈里，吃饭的两桌客人，隐隐约约的说话。
“九万人……打成这样……”
“可不是……他们哪是打仗，分明就是去送命。”
“老子都能当将军，送命谁不会！”
“大伙这段时日就留在院里，咱们轮换交替出去购买食物，下次出门，记得多买一些，估摸城中的食物很快就要涨价了。”
对于这样的言论，官府并没有制止，任由其在城中发酵，也确实有些作用，不仅让民心安稳了许多，也让许多城中百姓与朝廷同仇敌忾。
下午的阳光里，街道、屋檐还挂着昨日下过的雨水，长街上方，瓦片哗哗声响，行进的队伍当中，高大的巨汉微微偏头，余光之中，一道身影冲出了屋顶，跃了起来，一抹寒光自手中划过长长的轨迹。
“……王隆恩兄弟俱酒囊饭袋，天黑跑到外面结阵，被骑兵冲杀，是他们活该。”
大殿之中，还有齐、梁两国的信使，他们是在昨日抵达的鹿阳。眼下，众人约定了军队合围的时日，信使返回阳州西北面。
典韦摇了摇头，做为中护军，最近频繁的刺杀，也让他感到颇为烦躁，这些人武功是有的，但也高不到哪里去，可像苍虫般不时扑过来。
经过的长街，某栋建筑之上，一对视线望向下方。
裴旻不是寻常江湖人那般简单，他曾也做过将军，会审时度势，夏王兵马就在几百里外，那边也有绣衣司和军中斥候，已经用不上他了，何况就算有重要的消息，也无法传递出去，还会白白累及手下性命。
许久，他恍如没事一般从房里出来，摆驾怀光殿，他要在这里召见了吴越两国的主将，还有随、庆二州将领，以及皇叔赵广师，商议出兵一切事宜。
苏辰偏头看了一眼，声音冰冷且冷漠：“处死。”
九万兵马，眼下只剩八千多人被接受，成了俘虏，大多数魏兵被杀的尸横遍野，只有小部分逃进了附近丘陵当中。
但还没高兴多久，城外九万军队战败的消息传来，将心里的喜悦洗刷的干干净净。
四十万大军，不仅不退，还不要命的杀过去，简直就是一头歇斯底里的猛兽。
他目光抬起来，看向楼外远方巍峨的皇城，在那里，朝堂上显得冷静的皇帝，在退朝之后，屏退了左右，将书房内打砸一通，大发雷霆。
长龙的队伍正经过这里，旌旗林立，甲士开道，泛起狰狞的铁锈气息，路上百姓、行人畏惧的退往街边，低下头颅。
‘希望这一战，这家伙能被魏军围杀……别让他再活着了！’
“城门都是严加把守，城中百姓基本被禁足城里，也禁止外面的人入城，不可能是城门进来！”
鹿阳乃中原都城，上百万的人口，战败的消息传开，到处都能听到这样的市井言论，大部分人心里是忐忑的，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正从北面压过来，让他们难以喘息。
那黑色战马旁边，是全身铁甲的李玄霸，他单手握住长矛，轻描淡写的一掰，矛头下方的柄杆‘啪’的断裂，随即一甩手，将那刺客甩到地上，滚出几圈。
……
原以为进入潜龙府，依靠自身本事，学着当年师父那样，一步步走上朝堂，不过，他也确实有这个本事，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在潜龙府众高手中脱颖而出，受到府主的赏识。
同时，官府借机宣传燕人的残暴，虐待战败俘虏和尸体，以及宣扬广甫屠城……
“两个该死的废物，幸亏尔等战死，否则朕必拿你俩人头谢罪三军将士！”
听到命令，周围几个将对方压制的甲士纷纷动手，数柄长戟刺破他胸腔、肚皮。
之前，聚集酒楼、茶厮大放厥词的学士、豪绅、书生，在消息传来的两天后，仿佛被人重重扇了一个耳光，声音都消弭下来。
六月最后的一天。
“……记得驻扎此间的时候，还没有潜龙府的密探，最近怎么出现的越来越频繁。”苏辰在马背上朝身旁的典韦说起这件事，让他有些恼火。
“西北的齐梁二国常年与蛮夷打仗，骑兵该不输燕国贼子！”
这已经是第七次刺杀了。
“裴统领，外面怎么样了？”过来的是四个绣衣司的高手，都是裴旻一手调教出来的。床榻上，还躺着一个，腰肋、腹部都有伤势，最近城中对绣衣司的清查越来越严，在前几日行刺里，被埋伏的潜龙府一个高手打伤。
“不会抓准战机……判断失误……朕怎么就让你们做两州都督统领大军！”
只是眼下看似还算平稳，但府衙中负责市井的监当，心里已经开始担心，若是战事拖上两三个月，城中百姓恐怕将无粮可食，就算有……也买不起了。
军队还在返程的途中，从县衙出来的苏辰，一身戎装骑在马背上，去往城外迎接，凯旋的诸将。
小院并不大，听到动静，有人微微开门露出一道缝隙，朝外看了一眼，随即将门完全打开，让男子进来。
他们去往的方向，正是燕军驻扎的广甫城。
但随之战败消息变得详细后，另有声音传出，与之前不同的是，依旧保持乐观。
一把长矛照着马背上的身影刺了过去——
往后的命运如何，这八千多名俘虏不敢往后细想。
裴旻叮嘱的话，确实没有错，此时的城中街巷，多了一些目光四移，留意周遭行人的身影，萧摩逅坐在一家茶厮二楼，慢条斯理的喝茶，有些出神的看着雨中过往的行人。
此时，客栈内，斗笠汉子吃了一会儿东西，便让伙计再做一份，让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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