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赵福生的话令得众人吃了一惊。
孟婆几人将脑袋靠了过来看。
蒯满周年幼不识字,只见上面写了数行蚊蝇大小的字,字迹工整,但她看不懂。
陈多子的父亲早年倒是读书人,也曾受父亲启蒙,但她年幼丧父,识的字也不多。
孟婆倒是认识字,靠着赵福生一起看。
刘义真过来时,赵福生已经将卷宗上的文字看完,顺手将卷宗递到了他手上。
他将其展开,念着:
“大汉朝221年6月14,有人上报镇魔司,说是看到金县城东上春坊宁回巷老宅点起了红灯笼——”
上春坊宁回巷原本是属于孙道扬所有。
孙道扬原是金县富商,家中做的是药材生意,其生意遍及益州。
他手下养了一只船队,通过白陵江,主要在徐州与益州两地走,从一些乡县收购特殊的药材,供给益州上阳郡的回春苑所用。
孙氏一门家大业大,孙道扬有一妻三妾,共生三子七女,但唯独长子孙绍殷是正室所出。
他的长子名为孙绍殷,从小擅长读书,是金县早年出了名的神童。
孙道扬对长子寄望很深,希望儿子读书有成,将来要是能入朝拜官,那么就可以让孙门由商入仕,脱胎换骨。
16年前,也就是大汉朝207年前,孙道扬听闻徐州昌平郡治下一处名叫万安县的地方出了一种特殊的药材,名唤白苏,有奇妙的安神、镇鬼的作用。
传言越说越悬乎,最终孙道扬打算前往万安县一趟,看看是不是真有这样的奇药。
他这一次出行,带上了久困家中苦读的长子孙绍殷,希望儿子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增长见识,不要变成一个书呆子。
哪知这一趟出行,孙绍殷不知从哪儿带回了个陌生女子,说是对其一见倾心,欲与之成婚。
之后婚事出了波折,在婚礼之前,这对未婚夫妻双双殒命。
……
因孙、沈二人并不是死在金县,所以金县镇魔司的卷宗上并没有详细记载二人死因,甚至将孙、沈二人之死一笔略过,也没有提及沈艺殊身份,只提到了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刘义真又往下看:
“……孙家抬回一口棺材,我查询过当年卷宗记录,卷宗内留有一部分走访口供。”
说到这里,刘义真看了一眼赵福生,赵福生道:
“想必当年孙府是发生了怪事的,所以镇魔司才会留下这样一份档案记录。”
众人点了点头。
汤祖望的记录写着:经翻阅卷宗口供,提及孙家曾定制寿衣、香烛等物,并请匠人糊了纸人、别墅、马车,同时请了一位‘裁缝’高手。
他这里所提及的‘裁缝’高手自然不是真正裁剪衣裳的裁缝,而应该是另有所指。
赵福生听刘义真念到了此处,想到了孙绍殷那古怪的、不协调的四肢——他好像身体被人撕碎,再重新缝合过的。
二十六年前,金县的这位镇魔司的令司也非草包,估计也生了疑惑,所以在‘裁缝’二字上打了个特殊的朱砂批注,显然也对此感到了怪异。
他写道:“……可我后续通过记录查访当年留下口供的证人,这些人竟全不记得被镇魔司问话过。”
这一卷卷宗写到此处,便一下断了,后续全无。
赵福生心念一动,目光落到了‘大汉朝222年夏’字样的阁台上。
上面仍摆了一卷裹起来的羊皮卷,上面用红色丝绳系住。
她将卷宗取出,把丝绳扯开,摊开正打算继续往下看,刘义真想了想,说道:
“我去喊个人进来问话。”
赵福生点了点头。
“大人,这些卷宗有古怪。”孟婆强打精神,说了一声。
从踏入这间卷宗室后,兴许档案卷宗内记录的鬼案与孙府、沈艺殊有关,她的心情很是低落,此时说话也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避免持续的愤怒、不安。
赵福生目光落到手里的卷宗上,指头缠住那一缕殷红的丝线,若有所思道:
“据我们推测,汤祖望应该在26年前——”时间倒推,就是221年前厉鬼复苏,“死于吴宅——”
赵福生说到这里,语气顿了一下:
“不对,应该死于孙府故居。”
汤祖望死后,受孙绍殷的法则影响,金县出现了长达26年的‘太平’。
这种‘太平’是受到压制后的伪太平,但不可不认,金县这些年并没有发生过鬼祸。
按照镇魔司法则,没有鬼祸发生,便自然没有鬼案记录——金县镇魔司的这二十几年案架上应该是一片空白才对。
可此时案格上却都摆满了卷宗。
“是谁写的?”
陈多子也问。
赵福生还没来得及回话,便听一个怯生生的男人道:
“是、是咱们镇魔司的汤大人写的。”
来者是个四十五六的中年男人,脸有些圆,留了络腮胡。
一身黑红相间的令使制服穿在他身上勒得紧绷绷的,他戴了一顶黑皮帽子,说话时眼神不安,看向身后。
背着棺材的刘义真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此人是他随手抓到的金县镇魔司人,就是为了带进来问话,解释这些自大汉221年后出现的卷宗。
这个令使的话令得孟婆怔住。
赵福生倒并不意外,她并没有继续追问卷宗的问题,而是看向了眼前的令使: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是哪一年进入金县镇魔司当差的?”
那令使见她神色温和,气息并不阴冷,心下一松。
他有些害怕背着棺材的刘义真,不敢离他太近,又见赵福生笑意吟吟,当即小碎步试探着往赵福生的方向跑了几步,随即顿了顿,看刘义真没有阻止,不由一喜,这才答道:
“回这位大人的话——”
陈多子忍不住提醒:
“我们家大人姓赵。”
他惊喜的道:
“那不巧了,我也姓赵,赵大人说不定与我们是本家呢。”
赵福生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姓赵的令使紧绷的神情一下放松了许多,知道赵福生就是今日掌控金县的‘赵大人’后,他莫名多了些亲近之感,当即答道:
“大人,我叫赵金焕,原是益州治下广平县高阳村人,当年与汤大人是同县老乡,在二十六年前跟着汤大人一起来金县赴任的。”
不再害怕后,这赵金焕的说话声大了些,语调也流畅了不少:
“我来镇魔司那年十七,如今已经四十三岁了。”
赵福生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你也是金县镇魔司的老人,又与汤祖望是同乡,想必对他很熟悉了。”
赵金焕刚点了一下头,接着动作僵住,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怎么了?”赵福生故意问了一句。
他说道:
“我在金县镇魔司的时间确实不短,汤大人当年因为同县的缘故,对我也颇照顾,但是——”说到这里,他顿了片刻。
赵福生见他脸现畏缩之色,就道:
“你有话只管说,哪怕说错了,也不会怪你的。”
赵金焕就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
他说道:
“不瞒大人,我跟汤大人这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在大人们眼里不够看,但在金县却够用了。”
赵金焕有了与汤祖望之间的关系,在金县镇魔司内俨然令使们的头。
虽说汤祖望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厉鬼复苏,但其他人不清楚这一点,仍当他还活着,也因此赵金焕在金县镇魔司内部是颇有地位与威望的。
“……从二十六年前,我感觉、感觉汤大人变了。”赵金焕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我、我受大家推崇,汤大人的生活起居及一些相关事是由我负责的。”
金县没有鬼祸,令使不再受鬼祸之苦,便处理一些闲琐杂事。
“汤大人每日生活不变,日常会先进议事大厅坐一坐,随后会去吴家,再在傍晚归来,后洗漱安睡。”
赵金焕说着说着,众人便见他脖子、耳根后密集的鸡皮疙瘩浮起来了。
“太、太准时了。”他别扭的道:
“大人,我定过沙漏观察过,真是半点儿时辰都不差,给我的感觉,汤大人这每日晨昏起床入睡,干的事儿,二十几年如一日,且时间都是一致的。”
有时他不看时辰,只要见汤祖望出现做事,就能将准确的时间说出。
赵福生点了点头。
她不用再细问,就已经猜出了前因后果。
金县镇魔司的人不知道汤祖望26年前就死了,之后的时间都是重复他临死那一天的行动轨迹,每日复刻,自然时间、所做的事都是准时的。
但落入下头的人眼里,确实会有些诡异。
赵金焕说完这些之后,目光落到了赵福生手里拿着的卷宗之上。
他一下就明白万安县众人唤他进来的缘故了。
“我们金县这些年太平,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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