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带夹是私人物品,尤其是佩戴在身上的时候。
虞平舟任由弟弟上手摸着玩:“你一时兴起给自己找的乐子,不用和我说。”
陈子轻徒然就激动起来:“不是一时兴起的乐子,我是认真的!”
少年的无法分化似乎对他的变声期造成了影响,他如今的声音本就清透,这一尖叫,直刺耳膜。
虞平舟眉心一皱,头更痛了。
陈子轻的指甲抠着领带夹上的雕刻工艺“鲸鱼尾”,感觉价值一套别墅:“哥哥,你现在知道我要抢你未婚妻的东西了,你会阻止我吗?”
虞平舟不答反问:“为什么要抢他的东西?”
“没有理由,我就是要抢。”陈子轻随着车拐弯的惯性,往alpha怀里栽去,他赶紧用空着的那只手抠住座椅皮革稳住身形,缓了缓才接着演,“我要把他拥有的一切,全都一件件的抢过来。”
少年眼神飘忽不定,言语神态间所彰显出来的羡慕,憎恶,嫉妒,拧巴,恶毒,小孩子气,为获取关注单方面把最优秀的omega当对手,情绪化……都是负面的,不值一提,难登大雅之堂的因素。
归根结底是自卑作祟,非要通过一些没什么意义的事来满足内心的虚荣,向周围人证明自己。
虞平舟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喝空:“抢不到别哭。”
陈子轻心说,抢不到所有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但他表现出来的却是与之相反的自信满满,简直将自作聪明发挥到了极致。他歪着脑袋凑到alpha眼皮底下:“那我抢到了,文君哥哥哭了,你站在哪边?”
虞平舟说:“告诉过你,假设没有意义。”
陈子轻耸耸肩:“行,到了那天,我再把这个问题拿出来。”
虞平舟将空杯子给他:“拿走,坐到前面去。”
陈子轻:“……”
他接过空杯子:“哥哥不想我坐在这里吗?”
接着就毫无理由的发神经:“你果然还是不喜欢我,之前你说没有一无是处的人,你叫我不要看低自己,我以为你是真的在开导我,实际全是你的表面功夫,想想也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有你的爸妈,我有我的爸妈,你是真的大少爷,我是假的小少爷,你名校毕业,我大学都不一定能上,你事业上功成名就,我才成年还没入社会,我比你差那么多,性格不好,根本就不是你理想中的弟弟,你怎么会喜欢我……”
车后座只有少年充满郁气的自言自语。
大概是说累了,他咽了口唾沫,轻喘几声。
挺好笑。
陈子轻在这个世界体会到了情绪不稳定的危害,伤人伤己,他偷摸掐手心让自己提神,别在这时瘫软懈怠。
“哥哥,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一下都不回我。”陈子轻哀怨地说。
虞平舟的叹息声里带着些许笑意:“我在想,我的弟弟刚才是第几次提起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陈子轻头一回听他说“我的弟弟”,莫名有种宠溺的感觉,果然,男色影响判断力。
“为什么我一次又一次的提起来,”陈子轻垂着眼睛坐好,脑袋失落地耷拉下来,“因为你从来没说过你喜欢我这个弟弟。”
虞平舟没开口。
“我问过你,我们不是亲兄弟,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你只是反问我问题,没有直接告诉我答案,”陈子轻,“我没经过你同意就去三楼,你没叫人把弄走,还让我进你房间,在你床底下睡了一晚上,我要跟你未婚妻一样的黑丝带,你给我买……你说只要我快乐,我想和谁玩就和谁玩,前提是不要让自己受伤……你为了阻止信息素不对劲的周衍明大晚上带走我,叫你未婚妻出面……你还来学校接我回家……你对我多好多好,可你没有说你喜欢我,只要你说喜欢,我就不会怀疑你了。”
少年没完没了,像小老鼠,咯吱咯吱。
陈子轻心下狐疑,刚刚是不是他搞错了,怎么好像感觉虞平舟周身气息变了一下,他凑近点:“哥哥,你喜不喜欢我这个弟弟啊?”
虞平舟唇齿间的酒味很重,他身体不适,太阳穴发涨,却还是耐心地应付精力旺盛的小辈:“抱歉,析木,哥哥不太能对别人表达得出来那两个字。”
陈子轻愕然,说不出喜欢啊?怎么,那两个字被上帝封印啦?
不对啊。
黑丝带那次,还有刚才讨论玩的定义,虞平舟不都从口中吐出过“喜欢”二字。
哦,特指“我”开头,“你”结尾的句式,和情爱有关的含义。
虞平舟不会是机器人吧?没添加感情表达设定之类。
初级未来背景嘛。
但是,能有alpha机器人吗?
陈子轻胡扯一通,他直勾勾地看着身旁的男人:“你对着你未婚妻,也没说过?”
虞平舟脱掉西装外套放在腿上,解开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不曾。”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多简单。”陈子轻搭着alpha后面的靠背,上半身侧过去,“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哥哥其实喜欢我,只是不能说出口?”
虞平舟:“嗯。”
陈子轻嘴角已经翘起来:“那你为什么还不跟我坐同一排?”
虞平舟说:“你太吵。”
陈子轻不满:“我不说话也不行?”
虞平舟无奈道:“析木,听话。”
陈子轻:“……”真服了。他猫着腰到前排,找地儿放下杯子,跪在座位上,抱着椅背回头笑:“哥哥,我听话了,你不夸我吗?”
虞平舟说:“乖。”
陈子轻在昏暗中翻了个白眼,一个“乖”字就打他打发了。
车内安静了会,陈子轻又把头往后扭:“哥哥……”
后排小灯关掉了。
虞平舟的黑色衬衫扣子已经解了三颗,领带被他扯下来和西装外套放一起,敞开的衣领下是他的锁骨和脖颈,他的举手投足没平时那么雅致规整:“你的哥哥感冒了,头很痛。”
陈子轻完全没发现这个情况,他碎碎念:“感冒了还喝酒,怎么这么乱来,你的未婚妻不是很体贴贤惠善解人意吗,你那朵解语花不管你啊?”
说到后半句,就怪声怪气上了。
虞平舟闭着眼,没有再回应。
前排响起少年细小的话声,夹杂兴奋的笑音。
“哥哥,我今晚跟你说的话是真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抢走文君哥哥的人生,我要取代他成为长陵最优秀的……呃……omega,对,就是这样!”
“你可以给他通风报信,让他做好准备。”
“不知道周衍明有没有通知他。”
“无所谓他知不知情,我绝对不会收手。我也不认为自己缺德,但凡是能被我抢走的,说明注定就不是他的。”
陈子轻一琢磨,没什么漏掉的话了吧,行了,下班收工。
关于他说的这些,没人信的,不管是周衍明,还是虞平舟,都当作是小朋友自以为是闹出来的笑话。
他是表里如一的反派,是行动的时候制造出很大响动生怕别人听不到的愚蠢小偷,所以他一开始就没瞒着,他想声张声张,看能不能引发什么效应。
目前零效应。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陈子轻带着秋天深夜的凉爽进门,换了鞋子,随手就把保温杯丢给离他最近的佣人:“爸爸不在家?”
虞平舟摇头。他在车里解开的衬衫领扣已经扣回去了,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风度翩翩尽是成熟内敛的气场。
陈子轻看虞平舟挺阔的肩背:“他约会对象换没换?”
虞平舟道:“不清楚。”
陈子轻想了想:“我问问。”
“太晚了,”虞平舟说,“你明天再问。”
“哦。”陈子轻问道,“哥哥,你好点了没有,要不要叫医生来家里?”
虞平舟抬了抬手臂,散漫地摆动一下。
陈子轻说:“哥哥晚安。”
alpha径自越过金碧辉煌的大厅。
陈子轻一路小跑着跟他到楼梯口:“哥哥,晚安——”
alpha一步步上楼。
拖鞋摩擦深色木板,发出细微声响。
陈子轻趴在楼梯护栏上面,仰着头朝上喊:“哥哥!晚安!”
“晚安。”
alpha已到二楼,终是给了回应。
陈子轻满意了,他抓着头发扭脸,入眼是一张扑克脸,吓得他往后一蹦,嘴里刻薄地叫嚷:“吴叔,你怎么不出声,没事吧你,大晚上的装神弄鬼?”
吴叔的眼底闪过反感:“析木少爷,老爷的约会对象让你搅黄了。”
陈子轻:“……”
“你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只见过那个omega一次,平时连个电话都没通过。”陈子轻指着吴叔,“我开学就住校了,到今晚才回来,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吴叔的反感从眼底窜到了脸上:“什么屎盆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我还有更难听的呢。”陈子轻冷笑,“是你给我乱按罪名在先,还不准我反驳了啊?我告诉我哥哥去。”
吴叔赶忙把小少爷拦住。
陈子轻的下巴嚣张地一抬:“道歉。”
吴叔用余光示意想为他说话的几个佣人走开:“是我欠考虑。”
陈子轻不为难老人家了:“哼,我来虞家了,你们叫我一声少爷,我就是主子,你们非要把我当个屁,那我做屁也要把你们毒死。”
吴叔:“……”
少年的情绪转变得快,他前一刻还盛气凌人,下一刻就萎靡地打了个哈欠:“怎么黄的,确定了?”
“确定了。”吴叔省掉了前一个有争议的问题,免得他受气被120拉走。
陈子轻若有所思,难道真是他搅黄的?就因为那次扔甜点外加“争宠”炫耀得意的事?要是这样,那也太容易黄了吧。
而且,他就成罪人了。
陈子轻惴惴不安地坐在卫生间打电话。
接通后,那头传来乱糟糟的背景音,陈子轻马上就把滚到嘴边的那句“爸爸,你睡了吗”咽下去,换成恃宠而骄的质问:“你在哪?”
虞华章是个好父亲,没指责小儿子的不知礼数,他说:“我在朋友开的会所。”
小儿子天真无邪地笑着问:“爸爸,你那么大岁数了还消遣啊,不怕一激动高血压犯了?”
虞华章:“……”
陈子轻揉了揉脸,一心二用,一边练哭戏掉眼泪,一边打听:“你跟那个叔叔,还在一起吗?”
虞华章的声音清晰了许多,他离开包房去了安静的地方,对小儿子说:“缘分不深,结束了。”
陈子轻提着心:“因为我?”
“木木怎么会这么问。”虞华章笑,“大人的事,跟你这个小朋友没关系。”
陈子轻不多试探了:“那你找新的约会对象了吗?”
“顺其自然。”虞华章说,“今天学习累不累?”
“超累。”陈子轻只让左眼工作,一滴两滴的泪水往下掉,“爸爸,我在家呢,是哥哥去学校接我回来的,就住一晚上,我明早回学校。对了,哥哥感冒了还应酬,他不舒服,也不让医生过来看看。”
虞华章并没有多大反应:“你哥一向那样。”
陈子轻呵呵:“沈文君一点都不关心他,什么未婚妻,根本就不合格。”
虞华章话语里的教育意味很淡,纵容道:“木木,别那么说你嫂子,他们有他们的共事方式。”
陈子轻古怪,共事?未婚夫妇又不是同事。他撒着娇:“爸爸,你回来吗?我想你陪我聊聊天,你这个月都没怎么给我打电话。”
“这个月老宅那边有点事,下个月爸爸能多陪你。”虞华章说,“今晚就算了,我回去的时候,你早就睡着了。”
陈子轻脸不红心不跳地忽悠人:“不会的,我保证等爸爸回来再睡。”
第五滴泪掉了下来,右边脸颊潮湿,他说话的时候带着鼻音。
电话里的人只要没耳背,就该知道他在哭。
“好,爸爸回去。”
消遣刚进入高|潮,后半夜的节目繁多且精彩,虞华章在一伙友人的挽留中和他们告别,他叫司机送他回“上星府”。
吴叔很惊讶,老爷怎么这么晚了还来这边,一声招呼也不打。
虞华章吃喝方面什么都不需要,他迈步去二楼,走进小儿子的房间,穿过客厅去里面的卧室。
少年平躺在床上,手脚大张着,被子堆在他脚边,窗外月色的微光打在他圆润的脚趾上面,他的肚子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地起伏着。
虞华章把他放在睡衣里捂着肚脐眼的手拿开,给他盖上被子,转头就要走。
少年发出梦呓:“妈妈……”
虞华章一顿,他坐回床边,倾身抚|摸少年柔软的发丝,带着几份怜爱。
梦呓声再次响起,少年不知在做什么梦,尚且稚气的眉心紧紧蹙着,眉眼间铺满了平时见不到的不安与脆弱。
“妈妈,你是来接我的吗?”
“我好想你。”
……
“妈妈——妈妈——妈妈你别走——带上我啊,妈妈,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少年大叫起来,瑰丽的脸皱在一起。
虞华章看起来有些动容:“在虞家不开心吗?”
这一瞬间,虞家的前家主近似挫败地长叹一声:“都拿你当宝贝了。”
“你哥也宠你了。”
少年一直在喊妈妈,他的手不停地在半空挥动,喊声里含有无措的哭腔。
虞华章让他抓着自己的手,抱在怀里。
“对不起。”虞华章弯腰,在少年额头留了个一触即收的亲吻,“对不起。”
房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门打开又关上,周遭静了下来。
陈子轻睁开眼睛,虞华章最后那句话是跟谁说的?是跟他,还是跟前妻?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忏悔一般。
虞华章是不是后悔了啊,后悔没有早点放下权势带来的枷锁和顾忌,伸手把前妻拉出苦难之所,没能阻止她堕落到死。
会吗?虞华章会这么情深意重吗?前妻今年五月份才死的,他六七月就有交往对象了。
陈子轻擦擦额头被亲过的地方,他把被子推开,继续捂着肚脐睡觉。
他这副身体是热性体质,容易热,容易出汗。还是这样好,又舒服又不会凉到肚子。
到这个时候,陈子轻只解锁了这个世界的沈文君跟江扶水,两人都在主线人物表里,他既没解锁出来虞华章,也没解锁出来虞平舟。
搞不懂那对父子的关键词是什么,猜也猜不出来,只能靠蒙,现在没蒙到就继续蒙,对着他们的时候多说多想多开发思维。
陈子轻烦了一会就放空脑子,进入了梦乡。
快到月底的时候,陈子轻接到虞华章的电话,听他说:“木木,你哥易感期来了。”
陈子轻一脸懵。
易感期?这又是什么东西啊?
【和omega一样,alpha也有生理周期,通常是一个月一次,每次持续七天。】
陈子轻趴在护栏,楼下是成群结队的高中生们,他在浓郁的青春气息里发呆,一个月一次?那他五月底登入进来到现在九月,虞平舟岂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了至少三次易感期?
没发现啊。
六七八这三个月,虞平舟很少有夜不归宿的情况,他是怎么过的易感期?
【小部分alpha的易感期是两三个月一次,极个别一季一次,也有的比较不规律,易感期的来临需要情感调动。】
陈子轻想,我哥哥这次的易感期,是我来了以后的第一次吗?
【是。】
陈子轻的疑点得到了解决,他的刘海被风吹起来露出光洁额头,第六个任务让他的三观重塑了好几次。
abo三个种类设定相关的知识,回到现实世界有用吗?
有个鬼用哦。
陈子轻挠挠脸,alpha易感期很难搞吗,怎么跟天气预报一样,还提前预告一下。
alpha处在易感期的时候,信息素会不会不受控制?
【会。】
陈子轻思虑,那虞平舟的信息素味道能遮这么严实,说明他易感期不在“上星府”,甚至都不在人群密集地带。
虞平舟会去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度过那段时间。
果不其然,虞华章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所以你哥最近就不回来了,等他易感期过了再回来。爸爸这边在外地还要几天才能忙完事情,你明天放假在家无聊,可以找你的同学跟朋友玩,但不能晚归。”
陈子轻冲喊他的同学挥挥手:“不回来是要去哪?”
虞华章说:“他在专门应付易感期的地方。”
“有人照顾我哥吗?”陈子轻不等虞华章回应就说,“我去吧,我闻不到信息素,可以给他端茶递水。”
紧跟着又补充一句:“爸爸,我必须去。以前我在孝培,离你们远,现在我回长陵了,我哥那么疼我,我哪能不管他。”
虞华章半晌欣慰道:“木木懂事了。”
傍晚十分,陈子轻在去往虞平舟住处的途中打给沈文君,顺便给江扶水发信息送温暖,他两不误,电话一接通就说:“文君哥哥,我哥易感期到了,我现在要去照顾他。”
沈文君好像是失手打翻了什么茶具,发出清脆声响:“你知道他在哪里?”
陈子轻:“……”难不成虞平舟用来度过易感期的住所,沈文君没去过,也不知道位置?
“知道啊。”陈子轻边发信息边说,“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沈文君迟疑道:“可以吗,我没有事先得到你哥的同意,我担心——”
“你是他未婚妻。”陈子轻打断omega,“去看他还要经过他批准?嫂子,你不是吧,不都订婚了吗,地位这么差的啊?”
沈文君尴尬地笑了一声:“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子轻不怀好意地逼问:“我想的哪样?”
沈文君声调温柔:“析木。”
“叫我干嘛,”陈子轻抿抿嘴,忍着不拿出好态度,“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沈文君沉吟片刻:“你在哪,我去找你。”
陈子轻报了个地址:“快点。”
“好,我快点。”沈文君的声音夹在下楼声里,“到了你哥的住处,我在外面看两眼就走,我不进去。”
陈子轻把电话挂掉,他让司机把车开去跟沈文君越好的方跃广场。
沈文君没开车,他打车到目的地,坐上了虞家的私家车。
陈子轻对他视而不见。
沈文君不在意被他莫名其妙的抵触,眼含笑意地坐在他身旁:“析木,我来了。”
陈子轻还是没理他。
沈文君柔声:“学习很苦吗,你都瘦了。”
陈子轻的嘴角偷偷抽了抽,这话说的,我瘦的原因只有两成是上学太累,剩下七成都是因为你。
沈文君对虞家的司机打了招呼,司机没有受宠若惊,显然已经习惯他的平易近人。
车子平稳地朝着目的地驶去,陈子轻闻到了从沈文君身上散发出来的甜味,不是柿子,是奶油。
沈文君打开拎上车的袋子:“析木,我给你带了一份甜点,这是我出门前从家里拿的。”
陈子轻无法理解沈文君,他的未婚夫正处易感期,怎么还有心思做别的事。
“不想吃。”陈子轻不识好歹地拒绝。
沈文君喂一勺甜点送到他嘴边:“你尝尝。”
陈子轻忍不住拧眉头,沈文君带给他的违和感随着相处时间的减少淡去,此时又席卷而来。
以沈文君的家世,个人能力和信息素稀缺价值,没必要讨好他这个小舅子。
喜欢他?开玩笑呢。
陈子轻张嘴吃掉甜点,他眼睛一亮,啊哟,好吃诶。
察觉沈文君的视线,陈子轻火速披好马甲:“不是现做的吧,一股子隔夜味。”
“怎么会,这就是现做的。”沈文君又用勺子挑起一块喂他,“奶油的问题吗?新换的牌子。”
陈子轻不悦:“文君哥哥,你拿我当小白鼠。”
沈文君没哄,而是看了他一会,笑说:“你确实有点像。”
陈子轻眼一瞪。
沈文君这回才哄他,和他道歉,一勺一勺地喂他甜点,他心里有事,虽然甜点很好吃,但他也就只吃了三分之一。
沈文君把他吃剩下的吃掉。
陈子轻眼角一跳,沾着甜味的嘴唇张合间吐出难听的话:“文君哥哥,你怎么这么不讲卫生,我吃过的,你也吃?”
沈文君不在意道:“没关系的。”
“怎么没关系。”陈子轻脸色阴沉,“你吃了我的口水,我们这叫间接接吻,让我哥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有一腿,我让你给他带绿帽。”
沈文君的眼中尽是揶揄:“析木还知道间接接吻啊,我们是一家人,不算的。”
“嘁。”陈子轻把脸扭开。
沈文君把他没弄好的校服领子理了理,被他不领情地挥开手也不恼,叫他别靠车窗那么近,容易磕上去。
陈子轻深思,他的任务为什么主要围绕沈文君,这个omega到底扮演的什么角色。
还有,鬼呢。
想到这,陈子轻隔着校服摸到脖子上的符:“我哥每次易感期,你都不在他身边吗?”
沈文君说:“不在。”
陈子轻看他:“那你发|情期,我哥也不在?”
沈文君默认了。
陈子轻哈哈:“你俩真搞笑。”
“这要是传出去了,你们的商业联姻是不是就要出现危机?”他从校服外套的兜里拿出帕子,擦了擦omega唇边的奶油,“文君哥哥,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吃虞家的饭,才不会蠢到打翻自己的饭碗。”
少年的性情捉摸不定,让人难以招架,太过跳脱。
沈文君垂下眼睫:“析木,我和你哥的事比较复杂,以后有机会再说给你听。”
陈子轻无所谓地说:“那你们相爱吗?”
沈文君反问:“什么是爱?”
陈子轻:“……”他满脸被耍弄的阴霾,“你三十多岁的人了,也订婚了,还要问一个十几岁的小辈什么是爱?文君哥哥,你逗我玩呢。”
“没有逗你。”沈文君把吃完的甜点小碗收起来,气色不是很好,“析木,我有点晕车,不说话了好吗。”
陈子轻只好作罢,他瞥唇色都白了的omega:“肠胃难受是吃甜点吃的吧,活该。”
沈文君笑笑:“是,文君哥哥活该。”
陈子轻看他闭眼不说话了,就快速盘算自己的计划。
盘算了片刻,陈子轻准备给周衍明发信息,叫他去虞平舟的住处,人要到齐。
第一步是,带沈文君去易感期的虞平舟住处,让沈文君闻到他的信息素。
沈文君不进去没关系,陈子轻可以进去,沾了味道出来传染给他。
到时沈文君极大可能会在虞平舟的信息素侵略下发|情。不管他这个月过没过发|情期,都会出现那种情况。
s级alpha跟s级omega的信息素碰撞出来的火花,必定是惊人的,不可阻挡的。
等周衍明赶到现场,沈文君已经被虞平舟咬|破腺体标记了,是他的人了。
周衍明心灰意冷,终于选择放手。
以上是不可能的。
陈子轻捏着手指抠动起来,内心有烦躁一掠而过,他不能助力虞平舟标记沈文君,不然他后面的任务怎么办。
最好是周衍明撞上发|情了,却没被标记的沈文君。
周衍明是alpha,级别高,他还对沈文君惦念已久,所以他也会跟着发|情。
那易感期的虞平舟能在屋里看着吗?他会怎么做?
光是想想都狗血。
陈子轻在心里自我谴责,我真歹毒。他开始默诵不知在哪个任务记来的一段经文。
旁边冷不丁地响起沈文君的声音:“析木,停车。”
陈子轻第一反应是,沈文君猜到他的计划了,这不可能。
“你搞什么?”陈子轻做出不耐的表情。
沈文君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差:“我晕车的情况更重了,很不舒服,你哥那边你先帮我照看着,等我好点了再去找你。”
陈子轻发现他鬓角汗津津的,惊了下:“那你怎么回去?”
沈文君说:“你把我放在路边就行。”
陈子轻让司机停车,他目睹沈文君缓慢地走下了车,而后就虚伪地抓着车门探出头关心道:“文君哥哥,这边不好叫车,你怎么回去啊?你要是出事了,我没法跟我哥交差哦。”
“不会有事的。”沈文君攥着手机,勉强打起精神安抚他,“我让朋友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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