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是真的喝醉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半夜他支着胳膊爬起来,眼前一片黑。br/>
不是形容词，是真的乌漆嘛黑。br/>
陈子轻用手腕内侧打了打脑袋，干哑地喊：“谢浮？”br/>
没有声响。br/>
谢浮不在旁边吗？陈子轻在四周摩挲，他摸到床头柜，触感并非软皮，而是木头。br/>
这不是公寓的床,是谢家，谢浮的卧室。br/>
陈子轻又喊了声：“谢浮？”br/>
还是没动静。br/>
就在陈子轻确定谢浮不在卧室的时候，他混沉的感官隐约捕捉到一丝气息声。br/>
那是考官给考生的引导。br/>
考生立即抓住了,他改了称呼：“老公？”br/>
“嗯。”谢浮像刚醒，他从床外围靠近,“老公在这,怎么了。”br/>
陈子轻无力吐槽,他在被谢浮抱住的同时,也抱住了对方,鼻息里都是有点烧的酒气。br/>
“老公是你，谢同学是你,谢浮也是你。”陈子轻凑在谢浮耳朵边，亲两下，“所有都是你啊，你为什么这么在意称呼呢。”br/>
“我为什么在意，”谢浮深长地叹息,“还不是因为你叫得少。”br/>
陈子轻还没做出反应，谢浮就说出一个数字。br/>
“79。”br/>
黑暗中，谢浮四肢缠着他的爱人,犹如逢春的枯木缠住他的春天，他说：“算上刚才那次，你才叫了79次。”br/>
陈子轻不敢置信：“你连这个都记啊？”br/>
谢浮以为他觉得自己脑子有病，却不曾想他说的是：“记性太好了吧！”br/>
周遭气流凝了几个瞬息，被一道低笑声带得重新流动起来，要快许多，摩擦出了火花和潮热。br/>
陈子轻不知道谢浮笑什么，他受这样的氛围影响，也笑起来。br/>
哪知下一刻，谢浮就松开对他的交||缠坐起来，在黑暗中阴沉沉地问道：“你笑什么？”br/>
陈子轻没慌，他软绵绵地来一句：“老公你怎么突然这么凶，吓到我了啦。”br/>
谢浮单手遮脸闷笑几声，笑声很快就大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床随着他的笑震动。br/>
陈子轻翻白眼，不就是茶了一下，至于吗这么大反应，又不是第一次被他茶，他都茶多少回了。br/>
谢浮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把他老婆的手心当纸巾，将眼里湿意蹭上去，又一点点舔干净。br/>
陈子轻手心又湿又痒：“老公，我想喝水。”br/>
谢浮打开灯，倒了杯水端到床前：“喝吧，不烫。”br/>
陈子轻从床中间挪到床边，就着谢浮的手喝水，喝一口就看他一眼。br/>
谢浮眼底泛上笑意。br/>
我的老婆多可爱，怪不得招人惦记，被人觊觎。br/>
“那酒甜甜的，度数怎么这么高。”陈子轻喝了大半杯水，喘着气说。br/>
谢浮将杯子放在床头：“是你酒量太差。”br/>
陈子轻没从谢浮的气息里闻到酒味，他打哈欠：“你漱口了啊。”br/>
谢浮耸肩：“一个合格的丈夫，应该随时做好和妻子接吻的准备，口腔卫生是基本。”br/>
陈子轻：“……”ok。br/>
他想着谢浮等会肯定要做，做就要接吻，可他嘴里都是酒的味道。br/>
“那我也去漱口。”br/>
陈子轻下床就天旋地转，他被谢浮捞住，从脚底往上窜起疲软：“我有点虚，今晚感觉不能做很久了。”br/>
“我没想做。”谢浮挑眉，“你要做？”br/>
陈子轻狐疑地瞅他两眼：“大喜的日子，真不做啊？”br/>
谢浮一副可以宠妻子，但不能完全没原则的架势：“那就一次，时常不超过一小时。”br/>
能控时的校草这么说。br/>
陈子轻在这件事上面比较信任谢浮，他真的说几次就几次，一次多久就多久。br/>
一直都在掌控中，没有脱缰过。br/>
这说明谢浮的上限远远没到，哪怕是为时二天的第一次。br/>
二天是他的极限，不是谢浮的极限。br/>
陈子轻刷牙洗脸泡澡，一套流程走完被谢浮抱在浴室的座椅上面，他仰头搭着椅背，眼睛闭在一起，吹风机的暖风在他湿发里跑动。br/>
四周的水雾拢着他们，好像他们成了这个虚幻世界仅存的两个人，他们相依为命，不离不弃。br/>
谢浮关掉吹风机，他弯下腰背，咬住座椅上的人脖颈一块皮肉：“老婆，我不高兴。”br/>
陈子轻心下激动不已，这是谢浮第一次主动跟他袒露心情，他立马睁眼坐起来：“怎么不高兴了啊？”br/>
谢浮嗓音模糊：“你的朋友圈一直都没有我。”br/>
陈子轻：“……”br/>
谢浮用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的语气说：“怎么，一个借口都想不出来？”br/>
“没在想借口。”陈子轻抓抓干了的头发，“你去把我的手机拿进来。”br/>
见谢浮还咬着他不松口，他有点急了：“快去啊，晚了就来不及了，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你快去。”br/>
谢浮伸舌掠掉齿印上面的水迹，起身出去拿手机。br/>
陈子轻捂住被|舔||过|咬||过的脖子，四肢过电似的窝在座椅里，谢浮是很懂情调的，他也是技术型人才，再搭配那张脸和一双凝视过来的桃花眼，很难有人能抵抗得住。br/>
不发疯的时候，是个挑不出瑕疵的理想伴侣。br/>
毕竟颜值太高，随时随地看一眼都能体会到神魂颠倒的惊艳。br/>
就那种，男朋友太帅，生气了都不舍得发太大火气，多看几眼会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好气的。br/>
四个发小里，谢浮的颜值排第一。br/>
陈子轻拢了拢身上的睡袍，把遗愿清单调了出来。br/>
顾知之——我想拥有甜甜的爱情，跟在后面的内容是：br/>
【我也想跟家世好有涵养，性情不定，能笑着掐我脖子和我接吻的学生会长谈恋爱。】br/>
【我还想跟帅气寡言，但男友力爆棚的篮球队长谈恋爱。】br/>
第一段校草相关已经没了，说明成功了。br/>
不达标是不会消失的。br/>
如果分手了，遗愿还在，说明没完成。br/>
关于这个不同以往的任务背景，感情线也是有的，只不过是一份拆成了二份。br/>
陈子轻内心骤然腾起的念想转瞬就消失了，不留半点痕迹。br/>
浴室外面传来脚步声，陈子轻速度把视线从虚空的屏幕上收回来，他从谢浮手中接过手机，进微信，把隐藏起来的朋友圈公开。br/>
“我没几个朋友，但我还是提前准备了一个，想着订婚这天发，还没过十二点，来得及。”br/>
朋友圈的配图是“床照”。br/>
谢浮埋在陈子轻的脖子里，只露出小半张脸，让人看着就觉得他呼吸不顺，睡不安稳。br/>
实际上他睡得很平稳，很沉。br/>
而陈子轻对着镜头，手在谢浮的发丝里。br/>
配文是——2021年，12月27日，我们相爱。br/>
日期是他们确定订婚的第二天。br/>
陈子轻看向一动不动的谢浮：“给我点赞啊，你第一个点。”br/>
谢浮有些不正常，他气息发重，不断起伏的背脊一片烫热：“老婆，我申请收回一句话的权利。”br/>
陈子轻问道：“哪句话？”br/>
谢浮紧紧抱住他的爱人：“今晚只做一次，时常不超过一小时这句。”br/>
陈子轻被抱得胸腔缺氧，他吃力地抬头，怔住：“谢浮，你眼睛怎么红了？”br/>
“不用管。”谢浮吻着他笑。br/>
陈子轻心头怅然，只是一个朋友圈就能让谢浮开心成这样子，他把睡袍散开，抓住谢浮的手放进去。br/>
浴室又湿起来。br/>
陈子轻坐在谢浮腿上，两只脚踩着座椅，脚趾微微蜷缩，脚背线条紧绷。br/>
谢浮忽然一顿：“老公给你转些生活费好不好。”br/>
陈子轻：“……”这个时候怎么还提别的事，他真的佩服谢浮的游刃有余。br/>
“我有。”陈子轻有点涨地挪了挪。br/>
谢浮腿部抖动，慢条斯理地颠了他一阵，吃他眼睫扑簌簌滚落的泪珠：“哪来的。”br/>
陈子轻把谢浮白而烫的手臂捏出印子：“老家办的升学宴上收到的礼钱，奶奶全给我了。”br/>
“那才多少。”谢浮坚持要转他生活费。br/>
陈子轻福至心灵，马上就说：“我还有别的钱。”br/>
谢浮眼露疑惑。br/>
陈子轻摸他泛着稀薄汗液的腹肌，一块块地摸着：“迟帘去年给我转过几次账，加一起快十万，我没有花一分，都在微信里放着涨利息。”br/>
谢浮诧异地看着他老婆：“是吗。”br/>
陈子轻垂眼，睫毛被谢浮含住，他抖了抖：“嗯，你找个理由帮我还了吧，不要引起怀疑的那种还法。”数字挺大的，还了好，他没法子还，让谢浮替他是最好的办法。br/>
“既然老婆都这么吩咐了，那我就帮你还了。”br/>
谢浮喉咙深处带出混着少年感的笑意，下一秒就一头奔进爱人为他打开的生死地。br/>
结束一轮，谢浮就完成了老婆交给他的工作。br/>
迟帘：要这么多？br/>
谢浮：随便打的数字。br/>
迟帘看老谢给他转的二十多万，一卡车的情||趣|用|品也要不了这个数。br/>
老谢一开始在微信上说让他代购，他以为是什么拍卖场的藏品，没想到是这东西。br/>
国内的不能用吗，非要进口的。br/>
顾知之用国内的过敏？有可能，一看就很作。br/>
长了张不会作的脸，却能做出作死了的行为，一个大男人，拉人袖子。br/>
迟帘想到这，随意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大半夜的，老谢找他代买那些东西。br/>
刚做完吧。br/>
订婚办得跟结婚一样，不就是洞房花烛，明天又是周末，不用上学，能做一天。br/>
老谢撞邪了，稀罕死他老婆了，那还不得做死。br/>
迟帘无名烦躁，他把手机往桌上一摔，转开椅子出了房间。br/>
客厅昏暗，迟帘刚打开灯，冷不防地撞见一张苍老松垮的人脸，他的惊骂冲到嗓子眼，发现是他奶奶才来了个急刹车。br/>
迟奶奶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面：“孙儿，醒酒茶没效果吗？”br/>
迟帘惊魂未定，冷汗涔涔，一时缓不过来，他咽了口唾沫：“有效果，我就是饿了出来找吃的。”br/>
迟奶奶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冰箱没有剩菜，你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br/>
迟帘脱口而出：“我想吃面。”br/>
“面啊。”迟奶奶往厨房那边走，“奶奶给你煮，再煎个荷包蛋。”br/>
迟帘愣了一秒：“行。”br/>
他趿拉拖鞋，跟着老人去厨房：“奶奶，你在客厅做什么？”br/>
迟奶奶开火：“睡醒了，出来坐会。”br/>
迟帘捋头发的动作停了停，露出大男孩的天真：“不是吧，这才凌晨两点多。”br/>
“人老了就会这样，睡得早，醒得早。”迟奶奶轻拍孙儿脑袋，“你到外面等着去，煎蛋油烟大。”br/>
“不是有油烟机吗，能有什么油烟。”迟帘随口就说，“奶奶，要不鸡蛋我来煎吧。”br/>
“砰”br/>
铲子掉在了地上。br/>
迟帘弯腰捡起铲子：“奶奶，你，”br/>
迟奶奶背身去水池边，她挫败地叹口气：“不中用了，铲子都拿不稳了，鸡蛋你煎吧，奶奶看你煎。”br/>
迟帘挠挠后脑勺，窘得脸通红：“我不一定会，我试试。”br/>
根本没煎过鸡蛋，说什么屁话。br/>
然而迟帘一上手，就很自然地倒油，热油，打蛋，调小火。br/>
我操，老子竟然是个厨艺小天才。br/>
迟帘把成型的鸡蛋翻边，抄起锅颠了颠，脸上挂起颇有成就感的得意笑容。br/>
后面点，迟奶奶望着熟练煎蛋的小孩，她从来没吃过孙儿烧的食物，她相信儿子儿媳也没吃到过。br/>
可是小知之吃到了。br/>
迟奶奶笃定她孙儿会煎蛋，是为了小知之学的。br/>
不多时，迟帘端着一碗面回了房间，他让奶奶睡个回笼觉。br/>
老人答应了。br/>
客厅再次回到暗中。br/>
二点过半，章女士处理完因为临时回国增加的公务出来，她掐着酸胀的额角去冰箱拿药吃，路过客厅发现老人，关心地问了句：“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br/>
迟奶奶全然没了在孙儿面前的精气神，她脸上每一条皱纹里都刻着担忧：“我哪睡得着。”br/>
章女士不太想在这个时间和婆婆聊她忧虑的事，否则自己等会没法休息。br/>
“你跟我进来。”迟奶奶说完就径自回房，不管儿媳是什么看法，愿不愿意。br/>
章女士做了个深呼吸，她是真的不喜欢婆婆，但她们一年到头只能接触一两次，冲淡了反感，而且她也没那个闲工夫跟婆婆玩什么计谋，所以能忍的就忍了。br/>
吃了药，章女士去了婆婆的房间。br/>
婆媳之间不含半分亲近，像开会。迟奶奶开门见山：“为什么要让阿帘回来？”br/>
章女士站在门边：“没理由阻拦。”br/>
迟奶奶慢慢地把鼻梁上的老花镜摘下来，猛一下就扣在了桌上：“什么叫没理由阻拦，你装病，让他丢失证件，交通延误没赶上航班，哪个不行？你就是太自以为是！你把你儿子当你公司下属，你以为大局是你把控，你想当然！”br/>
章女士那股子疲意重了些：“次次都在他回国的时候搞小动作？”br/>
迟奶奶有片刻的失语：“怎么都不该是小知之订婚的日子。”br/>
“我孙儿像个傻子，”老人家不忍心，“他亲眼见证喜欢的人和自己的发小订婚，还要送上祝福，我，”她捶了捶心口，“我想想就替他难受。”br/>
章女士没挖苦当初比她反应更激烈的婆婆：“没出什么状况不是吗。”br/>
“没出状况？”迟奶奶眼神犀利，“你确定？”br/>
章女士想到了儿子在订婚宴上的肠胃不适，她避开婆婆的问题，平淡地坚持自己的做法：“真阻拦了反而让他觉得怪异。”br/>
“站在阿帘的角度，他参加发小的订婚宴，父母不让他去太反常，会适得其反。”br/>
章女士不紧不慢地给婆婆分析局势：“再说，顾知之心里只有谢家小子，不会看他一眼，他只是顾知之未婚夫的发小，他们的人生在年初就错开了，他马上就要返程回校，连个顾知之的联系方式都不会有，更谈不上接触。”br/>
迟奶奶听了儿媳的一番话，找不出反驳的点，只是露出回忆之色：“两孩子也曾比亲兄弟还亲。”br/>
“万一，我是说万一，阿帘将来有天突然想起来了，那可怎么办……”老人叹气，“我这个做奶奶的，没脸对他。”br/>
章女士轻蹙柳眉，您老现在说这种话有什么用。br/>
“不过到那时候，他奶奶应该不在了。”迟奶奶说，“只能你面对他的质问控诉和眼泪了，你们母子关系能不能维持都是个问题。”br/>
章女士不以为然：“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我做的是正常母亲都会做的事。”br/>
“以及，我认为我要比大多母亲理智，我没羞辱甚至伤害攻击将我儿子拉上歪路的人，我都没和他交谈，我只约束我儿子，那已经是我最大的修养。”br/>
出了门，章女士周身的从容就消失无踪，她去洗了一把冷水脸，强行压下纷乱思绪去休息。br/>
迟帘通宵打游戏，大早上就被发小塞了狗粮。br/>
谢浮发了朋友圈，他老婆穿着订婚宴上的那身衣裤倒在婚床上面，他把一个喜字剪纸放在老婆脸上。br/>
配文：我订婚了。br/>
朋友圈有不少熬到这会的，纷纷上了一波点评。其中有一部分昨天没资格前去，都趁着这一刻在他朋友圈底下混个眼熟，祝贺词花里胡哨。br/>
迟帘的眼睛无意识地黏着图上人，喜字下熟睡的面孔。br/>
横看竖看都丑。br/>
迟帘放大图片，不客气地评价：“气质土爆了，穿上龙袍也不是太子，白白浪费了一身高定，睡着了嘴角都耷拉着，一脸苦相。”br/>
实际是嘴角都看不太清，被喜字遮挡了。br/>
他两指抵着屏幕划卡照片，划到最大，猝不及防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他见鬼似的扑倒在床上，躲进被子里骂骂咧咧。br/>
谢家这边，图上的人睡眼惺忪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饭。br/>
“小顾，你要不先上去睡觉，晚点再下来吃饭。”谢母关切地说。br/>
“一起吃吧。”陈子轻哈欠连天，眼皮都不怎么撑得开，他瞥一旁的谢浮，对方完全没有通宵劳累的迹象，好像是他自己跟自己做到天亮一样。br/>
陈子轻屁|股底下放着垫子，真的没必要，到不了那个地步，谢浮非要放，他一言难尽地坐在一片软泡上面，身上弥漫着一股药味。br/>
因为他下楼前被谢浮按||摩过了，腰部擦了不知道什么油，现在有点热，消除了酸感。br/>
陈子轻双手托腮，佣人把一碗水蟹粥放在他面前，他拿起勺子放到粥里，捞了捞趴着的红蟹，放回去，舀了点粥吃掉。
br/>
谢浮给他夹了半块蛋放在他盘子里，酱油色，看着像茶叶蛋，他不喝粥了，改吃蛋。br/>
“你们上午有什么安排？”谢母问道。br/>
谢浮说：“补觉。”br/>
陈子轻对上谢母投来的视线，他脸红得没法看：“阿姨，我也补觉。”br/>
“那下午可不能再补了。”谢母笑着说，“这么好的天气，你们不出去逛逛多可惜。”br/>
陈子轻望一眼离他最近的那扇窗户，外面光线明亮不见雾霾，确实是个好天气。br/>
佣人上了二个小菜，一口就能吃完的分量，还要用二个小碟子装。br/>
谢母喝了一口粥，切了一小块蛋吃，饱了。br/>
陈子轻习以为常，有钱人的胃好像没麻雀大。br/>
“你们吃你们的，阿姨健身去了。”谢母优雅地擦擦嘴。br/>
就在这时，谢浮不吃了，要走。br/>
陈子轻很随意地看了他一眼，他又坐了回去。br/>
谢母及时捕捉到了这一幕，她在健身房与先生分享：“儿子让小顾管着了。”br/>
谢父人在去公司的路上，笑道：“好事。”br/>
谢母幽幽地说：“我们管就不行，小顾管就行。”br/>
谢父从助理手上拿过行程表看他今天都要忙什么：“不是一个概念，是那一年多的电疗把他……”br/>
“谢长治！”br/>
谢父一不留神就触及到了家里的禁区，他为半句话跟妻子道了一路歉。br/>
一年多的厌恶疗法都没让儿子性向正常，只是让他暴瘦到畸形，混混沌沌，眼神痴呆涣散，接着就开始出现幻觉，幻听，生理性的自我厌弃，自残，多次自杀，这是专业医护在内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结果，不可能的事。br/>
儿子的病状太过罕见，他仿佛带着上一世的记忆，这一世就在那条同性路上生根，不可能离开，要拖他走，他就会死。br/>
他们不想要一个疯了的怪物儿子，于是他们花了两年时间缝缝补补，想要一个和原来一样的儿子。br/>
事实是，没了。没了就是没了。br/>
现如今的儿子无论想要什么，他们都会想尽一切办法送到他手上，是弥补，也是忏悔。br/>
那些抽搐痉挛，口吐白沫，凄厉至极痛苦至极的吼叫，涕泪横流，鲜血淋漓的画面堪比噩梦。br/>
谢浮说的补觉，实际也没怎么补，临近期末，他整理了一下他老婆的必修跟选修考试资料，打印出来订在一起，把重点逐一标上。br/>
这份重点是他学完电子信息课程以后，归纳出来的。br/>
谁让他老婆是个孝顺孩子，期末成绩都要报给奶奶，还是个小宝。br/>
谢浮剥两颗水果糖放进口中，他拿起手机看相册里的照片，视线停在其中一张上面。br/>
照片里的爱人拿着订婚书，谢浮站在他身后，圈着他的腰，脑袋搭在他肩头。br/>
这张照片洗了两张装进相框，一张挂在这边的卧室，一张挂在公寓的客厅。br/>
相框边沿是蝴蝶刻纹。br/>
谢浮第一眼就看中了，很微妙的感觉，他继续往后翻订婚宴照片，差不多十几张多人合照。br/>
有他跟爱人站在父母两边，有谢家权利链上的核心人物一批批地上台和他们合影。br/>
也有他的二个发小。br/>
他和爱人站在前面，二个发小在他们身后站成一排，五人全都面向镜头。br/>
这一幕就此定格。br/>
谢浮把这张合照发进了小群：有珍藏价值，记得保存。br/>
迟帘：这他妈什么死亡打光，怎么把我拍得跟个鬼一样，脸惨白惨白。br/>
孟一堃：我不也没拍好。br/>
迟帘：起码是个人色。br/>
孟一堃：老季脸怎么黑黑的。br/>
迟帘：他当天化妆了，脸涂了黑粉，白皮都遮起来了，能看出个鬼的气色。br/>
孟一堃：……？？化妆了？我就说怎么黑了好几度。br/>
谢浮：季易燃。br/>
季易燃：化妆师的安排。br/>
谢浮：还以为是有什么特殊意义。br/>
孟一堃不敢再看小群。br/>
而另一个国家，迟帘把照片保存放大，他发现自己的眼珠不居中对着镜头，是往下的，谢浮老婆就在他前面，后脑勺对着他，比他矮一截。br/>
这他妈的，他在用放大镜找什么，这么细微的东西找出来，能说明什么。br/>
不就是一瞬间的眼珠走向。br/>
这天开始，迟帘有意无意地减少聊微信的次数，他期末作业扎堆了，独立的先搞完，剩下的小组作业就躺尸，组里有大能，用不到他出手。br/>
迟帘有点时间就打游戏，他找了个奶妈做固定队友，一块儿玩了几次就不想再玩了。br/>
奶妈问他为什么不继续组队，他说，你技术太好，我没成就感。br/>
迟帘又找了个靠代练代上来的奶妈，水得一批，组了几次队，一口一个“哥哥”。br/>
“哥哥我好怕呀”“哥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不要不理我”“我好笨哦，我都听哥哥的”。br/>
哥哥，哥哥，哥哥……br/>
他开麦把人骂哭还不消火，一气之下把游戏软件删了。br/>
他妈的，死绿茶，叫你妈的哥。br/>
奶妈会打不会打都不能让他满意，他最喜欢的游戏渐渐退出第一位，空出来的大把精力无处安放，一个没注意就跑到了刷朋友圈这件事上面。br/>
还只是谢浮的朋友圈。br/>
准确来说是谢浮老婆的朋友圈，因为那里面全是他老婆，那位住在谢浮朋友圈里面了。br/>
迟帘顶着死了妈的表情，天天刷，吃饭刷，睡觉刷，上课刷，他还会冷不丁地蹦出奇怪的念头。br/>
譬如谢浮老婆折的玫瑰，他每天都要看几次，每次时长十分钟打底，而且每次开始心脏都会闷痛，他还觉得玫瑰不应该是红色的，应该是橙色的。br/>
这怪象始终都是水中月，山中雾，朦朦胧胧看不清面目。br/>
直到迟帘去酒吧玩，一茬茬的人上前搭讪撩骚，他一个都没给好脸色，憎恶地说：“怎么全是男的。”br/>
调酒师暧昧地敲了敲吧台立卡。br/>
迟帘犹如五雷轰顶，他一个直男，竟然跑到gay吧来了。br/>
正当迟帘要撤的时候，视野里进了个身影，不矮，体型瘦瘦一条，皮肉紧致地贴着骨骼，是个黑皮男生。br/>
那男生察觉到他的目光，欣喜地舔了舔唇，在多道羡慕不满的注视下走到他面前，把手伸向他皮带。br/>
迟帘将男生的手扣住，他上下打量，视线落在对方眼睛上面，喃喃自语：“眼角吊那么高干什么，真倒胃口。”br/>
他猝然惊醒，毛骨悚然地跑回去，冲了个凉水澡，哆唆唆唆地给他妈打电话：“妈，我心脏要复查。”br/>
章女士立马安排。br/>
迟帘复查了，他问结果怎么样。br/>
“我心脏疼的次数不多，不是集中出现的，很散，出现之前没预兆，突然发作，又突然消失。”迟帘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手机。br/>
章女士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是后遗症。”br/>
迟帘把手机攥进掌中，指尖用力到发白，他心底呵笑，果然是后遗症。br/>
这后遗症厉害了，它具备针对性。br/>
它还有个别名。br/>
是个成语，一开头的，一什么钟什么。br/>
不敢说全，要脸。br/>
迟帘决定戒手机，不看了，怕了，他不知道自己的不对劲早就引起了爸妈的注意。br/>
章女士在会议上走神，她于一天傍晚去先生的国家，夫妻俩吃了顿烛光晚餐，期间聊了儿子的复查情况，在那之后他们长时间的相对无言。br/>
倒不是婚姻出了裂痕，是育儿方面。br/>
迟父转着杯口：“那场订婚宴上，阿帘会找顾知之的视线，想往他的视线里站。”br/>
章女士一击眼刀扫过去：“这么重要的信息，你当时不说？”br/>
迟父安抚：“当时说，现在说都没意义。”br/>
章女士稍稍平息了点，确实没意义，儿子不由自主，他们能怎么办，把他的眼睛挖掉吗？br/>
当初他们商量着利用四年时间让儿子淡化感情，她临时减半改成两年，儿子也答应了，当着她的面和顾知之在电话里分手。br/>
两年够青春期的儿子褪去热度，融入新环境和新生活，开始新的社交。br/>
到国外那天，儿子不知怎么突发心脏病昏迷在房里，他几度濒死，最后开启自我防护技能抽除记忆，这都是他们预料之外的事。br/>
变故已经发生，他们索性顺势而为，迅速抹去顾知之留在儿子生活中的所有痕迹。br/>
如今结合种种来看——儿子记起顾知之是早晚的事了。br/>
章女士自嘲：“白忙活一场，局面搞得更崩。”br/>
“不会，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重新开局，阿帘早已不在棋局上面，他成了看棋的人。”迟父的看法和妻子不同，“他恢复记忆了也没用，顾知之是谢家准儿媳了。”br/>
“那是发小的未婚妻，圈里圈外无人不知，儿子会约束自己的。”迟父缓缓道来，“约束一次两次不能打压他的竞争欲和胜负欲，次数累计到十几次二十几次就不一样了，他会痛苦，那种感受对心脏有害，心脏不舒服会影响到他的精神和情绪，学业，生活，甚至自理能力，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会累会厌倦，他慢慢就放弃了。”br/>
章女士听完他的定论，丝毫没因此乐观起来：“现在说的各种现象都是虚的，一切未知。”br/>
她眼底闪过狠色：“干脆把人送出他们几个发小的圈子。”br/>
“怎么送出去？送出去了，谢家能找不到？”迟父二连问，“以谢小子对顾知之的在乎程度，她能把全世界翻个底朝天，藏哪儿都能被他找到。”br/>
章女士说：“那就消失。”br/>
迟父脸部表情一收，他看着一向精明果断的妻子，一言不发。br/>
章女士有些恼火地屈指敲击桌面：“你看着我干什么？你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说。”br/>
迟父心平气和：“消失简单，可是之后呢。”br/>
章女士陷入短暂的静默。br/>
“消失了，谢家同样会找会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谢家查到我们头上，两家就算是完了。”迟父在妻子质疑前说，“你不要觉得谢家不会不顾利益关系。”br/>
“谢家会的。”迟父说，“因为谢小子。”br/>
章女士无法挑出他这番言论里的漏洞，她扪心自问，儿子和门当户对女方的订婚宴，迟家能做到谢家那个程度吗？br/>
做不到。br/>
任何一个家族都做不到。br/>
更别说儿媳还是个男的，不能带来任何利益的底层人物。br/>
把另一方的名字放在前面，自家儿子的名字在后，这是完全不在意家族名誉和外界谈论。br/>
家主跟主母亲自邀请，郑重又盛大。br/>
为了小孩子的感情，谢家拿出来的尊重令人咂舌。br/>
“所以藏人跟让人消失都不是明智之举，杀敌一千自损一千。”迟父拍拍妻子的手背，“你先别恼，你听我说完。”br/>
章女士抽出手揉太阳穴。br/>
“儿子记起来了只会羞愧万分，因为他给不了喜欢的人那样的订婚宴，他都没在朋友圈发过对方，这差别是条鸿沟，错过了弥补的时间。”迟父说，“他没法跟谢小子比。”br/>
父母比不上发小的父母，自己也比不上发小。br/>
迟父看着眉心紧蹙的妻子：“你硬要坚持采取极端做法，到时他的死讯无意间被儿子得知，直接把儿子刺激得恢复记忆。”br/>
章女士放下揉太阳穴的手。br/>
迟父握住她指尖：“儿子查到我们头上，发现是我们害了他喜欢的人，我们偷鸡不成蚀把米。”br/>
章女士脸色变得不太好看。br/>
迟父沉吟了一会，说出一个安全性高点的方法：“不如催眠吧。”br/>
章女士顿了顿：“好，就按你说的办。”br/>
夫妻俩的意见一统一就展开行动，让他们失望的是，催眠师没成功。br/>
催眠师无法对他们儿子进行催眠。br/>
章女士站在落地窗前，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的手臂，催眠不成，那就没有别的方法了。br/>
她和玻璃上的自己两两相望，当初她坐在车里跟谢家小子结束通话，内心涌出的念头是，希望自己将来不会为了所作所为后悔。br/>
过了快一年时间，他们想趁回国参加订婚宴的机会，验一验儿子对顾知之的反应。br/>
验了。br/>
效果不是他们所愿。br/>
到现今，那时的抉择后不后悔的结果，也要出来了吗？br/>
“我保留上次的看法，儿子真的没希望了。”迟父在和生意上的朋友发信息，抽空抚慰妻子不安的因子，“他记起来了也不会再跟顾知之在一起。”br/>
章女士并不认为前景大好。br/>
“顾知之那孩子的爱情观我比较欣赏，开始一段新感情以后，上一段会切得干干净净，他在订婚宴上把阿帘当陌生人，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放下了，释然了。”迟父说，“儿子演独角戏再怎么撒泼打滚，顾知之都不会给他糖吃，那孩子心坚定，身上有独一份的品质，能做成大事。”br/>
“他和谁谈不好，偏偏是两个发小，一前一后的谈。”章女士心下生出些许微妙，“你不觉得很怪？”br/>
迟父说：“哪里怪了，优秀的人很容易招来吸引的目光，阿帘的发小哪个不优秀。”br/>
章女士见他没能进入自己的频道，懒得继续这个话题。br/>
“最坏的结果我们已经走过来了。”迟父把笔电放在茶几上，“不管是怎么散的，他都已经是过去式。”br/>
作为一个过去式，越闹越会意识到知道自己想要的属于别人了，想抢回来，就要成长。br/>
成长了都抢不回来的时候，他就是彻底的长大了。br/>
迟父走到妻子身边，揽着她的肩：“小孩子之间的争斗，大人不参与，家族更不会干涉，儿子是斗不过谢小子的，这点我们都清楚，他唯一的王牌是顾知之的纵容，现在没了，他手上什么牌都打不出去，会输得很难看。”br/>
章女士靠着他：“阿帘只会任性骄纵那一套。”br/>
顾知之不哄着让着了，那一套就没用了。br/>
迟父有感而发：“当初我跟他说的他们感情里的问题，他为什么没反驳，不就因为他自己也清楚，只是不知道怎么改，或者说还没到能改过来的年纪。”br/>
章女士心情烦重：“他这段感情起不来了我知道，我担心的是，他还能改回原来的性取向吗？”br/>
迟父理性地给出答案：“也许不能，也许能，要看他未来会不会遇到更合适的人，那个人的性别决定他的性取向。”br/>
章女士长长地叹气。br/>
儿子的心脏不好，他们不敢来硬的，都在软策略里挑，让儿子去国外上学考验两年，那已经是他们放低底线的证明。br/>
他失忆了是好事，可以免掉教训。br/>
可他恢复记忆，那就是老天爷非要他吃这个教训，当初没真正分手，他记起来了的时候，就会迎来分手的痛苦。br/>
或许他会想为什么要记起来，还不如忘掉。他必将面临残酷的现实，付出惨痛的代价，哭着成长。br/>
章女士的眼中浮出一丝不确定：“我不想有天问你，是不是我们错了。”br/>
迟父摩挲她的肩头跟胳膊：“不会的。”br/>
章女士想到了跟她打过交道的谢家小子，要是他不和顾知之在一起，那她儿子无法获取顾知之的信息，从此零交集，大概率真的就能永远忘记那段记忆。br/>
谢家小子着了魔。br/>
不然以他那样的富家少爷，怎么会要别人用过的东西。br/>
尽管人不是东西，但在他的圈子，联姻对象的私生活可以混乱，那是因为自己不会用，两人只是挂名夫妻。而作为豪门真正的夫妻，实打实的谈情说爱，是很介意的。br/>
更别说是年少时期的纯白年代，所以谢家小子要他儿子的前对象，离谱二字都不能完全诠释出来。br/>
章女士莫名有种不适感，那种怪异又浮上心头，总感觉顾知之这个孩子不简单，她不想去揣测一个才上大一的小辈，转移注意力道：“我们比不上谢家开明，却比季家要宽容太多。季家小子是真正意义上的独苗，他的感情不能自主，哪怕对方是异性也不行，婚姻更是说一不二，绝不存在忤逆的可能。”br/>
迟父笑道：“这个事说不准，他能为了篮球跟季常林对着干，被打得快死了都不松口，说明骨子里是个执拗的，跟我们儿子差不多，只是一般时候不外露而已。”br/>
执拗的人偏执。br/>
章女士自找安慰：“也是，现在的顺从不代表以后就会顺从。”br/>
迟父带她离开落地窗前：“看一个问题从多个角度着手，就不至于困在一个点上。”br/>
章女士去卸妆。br/>
孩子的感情这么废他们精力，是他们意想不到的事。
br/>
夫妻俩决定先放置。br/>
当初能在发现他的性取向变化和感情以后，针对他的不足采取措施，同样能在他恢复记忆后，根据他的问题讨论出对策。br/>
青春年少时期谈一场恋爱，总共也就半年多，这才多久，怎么就能到了刻骨民心的份上。br/>
要不是他们不像季家那么迷信，他们真要怀疑顾知之跟儿子是前世今生的孽缘。br/>
迟帘感觉自己被什么看不见的蛛丝缠上了，他在网上看发小订婚宴的视频，吃瓜的碴一样各个平台乱窜。br/>
竟然还有谢浮跟顾知之的超话，cp叫黑白配。br/>
迟帘扫了眼自己的冷白皮，他在超话逛了一个下午，里面全是磕学家，糖多到能把每个进超话的人齁死。br/>
“真会瞎扯，还夫妻相，这两人能有夫妻相，我把手机吃了。”br/>
“这配乐还不错，下次老子也用。”br/>
“般配？眼睛不要了就捐给想要的人，搁这当什么睁眼瞎。”br/>
“妖言惑众，非法聚众。”迟帘反手就是一个举报。br/>
被驳回了。br/>
迟帘气得饭都没吃，距离谢家订婚过了十几天，新闻还在推送，他被推送的视频页面是接吻的一幕。br/>
点进去是慢镜头，一点一点地捧脸，吻上去。br/>
迟帘不知不觉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忽然感觉脸上冰凉凉的，手一摸，低头看去。br/>
指尖潮湿。br/>
迟帘在那滴泪带来的惊恐中迎来了寒假，回国的念头以每天上万次的频率在他心里闪现。br/>
这个时候，国内这边的大学也陆续放假，陈子轻跟谢浮去旅行，他们逛古镇的时候碰见了黄敏一家。br/>
人一家二口出来玩，本来开开心心的，撞上他了，心情只怕是好不起来了。br/>
陈子轻没走过去打招呼，他装作没发现他们，拉着谢浮走另一条路，快步进了老巷。br/>
谢浮眉眼生懒：“走怎么快做什么，脚底都要冒烟了。”br/>
“我看了指示牌，前面有鱼池，我们去喂鱼。”陈子轻随便找了个理由。br/>
谢浮兴致缺缺：“鱼池有什么好看的，家里不就有。”br/>
“家里的是家里的，景点的是景点的。”陈子轻拉他袖子的手往他手腕上移，顺着他手腕勾他手指，“快点啦，我还要拍照呢。”br/>
谢浮问：“拍鱼？”br/>
“拍你啊。”陈子轻说。br/>
谢浮一愣，他终于笑起来，任由他老婆勾着他去鱼池。br/>
……br/>
那边有很多人，两个男孩勾着手显得扎眼，他们很自然地站在外围找观鱼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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