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的后院,
也不知道是老天知晓张瑾瑜回了院子,还是恰巧的时机,天上的雨忽然就停了,停的有些蹊跷。
“娘的,真有意思,早不停,晚不停,刚回来就停了,”
张瑾瑜摸了摸裤腿角,湿的不能再湿了,而且脚下穿的云靴子,一层薄泥附上,差点滑倒。
前面两个领路的公公,提着灯笼,打着伞,感觉就像鬼片里的带路小鬼,为了灯笼不灭,打的伞大部分遮挡灯笼了,自己几乎是湿了半个身子,也不知怎么能忍得住的,
“侯爷,入夏的天就是这样,老话说的好,六月天,孩儿间,说变就变。不似关外,雨季不多,以后,习惯就好。”
走在最前头的太监,笑着说道,落在身后的太监,也陪着笑意,
“侯爷,您慢点,路滑,咱们京城还好些,有着安湖在侧面,就算再大的雨,也没有水涝,换成多山没湖的西北,山洪水涝那是常有的事,”
张瑾瑜故意在青石板路上用力蹭蹭脚,把脚底的那层泥蹭了下来,总算好了些,瞧着二人的样子,也是个老行当了,西北山多湖少,他也是知道的,只是,西北指得是多大的地,只算西王宫家的地界,还是算整个大西北之地,
“两位公公,看来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关内的事也瞒不住两位公公,本侯多问一句,这西北的内涝,指的是多大的地。”
好话不嫌多,夸赞的话,谁不想听,领头的那位太监呵呵一笑,知道侯爷这是话里有话,
“侯爷,这西北大了去了,只要是那边地方下了雨,就会有这些事发生,毕竟穷地方的多,能吃饱也就算了,侯爷身后跟着的疙瘩,就是汉中人。”
顺口介绍了身后掌灯的内侍太监,看来宫里的人,就算是太监,也不是自一个地来的,
“那西北宫家,凉山那边,可有水涝?”
这般话就算是挑明了问的人,就是西王府宫家了,此时,带路的二人脚下慢了下来,身后之人,脸色微变,低着头小声说道,
“侯爷,也就算是您问起,换个人问,不管知不知道,谁都不会多嘴,”
张瑾瑜也知道刚刚的话过了,不过既然有机会,那还是要听一听,伸手就往怀里拿出,两张百两银票,分别递给二位公公,
“两位公公,走得急,没带什么,这点碎银,给二位公公换点酒喝。”
就这一个动作,两位公公,脸色大喜,伸手就各自摸了一张,黑灯瞎火的,一眨眼,就没了银票的踪迹,但是照路的灯笼,一直是四平八稳停在那,可见,太监收银子的功底,哪是一般人,半辈子也练不成的。
“侯爷真是豪爽,京城传言果真不假,不瞒着侯爷,许些事,只要细细打听,还真的都能打听到,西北凉州,要说有没有水涝等,奴才就回,还真没有,毕竟是干旱,还有着凉州走廊的一条河,许些水涝,不算事,”
前面的公公依旧面带着微笑,听在张瑾瑜耳朵里,将有些刺耳,这不是废话,相当于没说嘛,西北干旱谁不知道,靠,好像就自己忘了,常年少雨,哪有什么水涝的事,无非是刮风,来个沙尘暴什么的,也不知这个时候,有没有沙尘暴,
可能是觉得说的有些过了,前面领路的公公走得慢一些,路过了拐角,照着路,瞧着一说,张瑾瑜抬脚走了过去,细细一想,也不对啊,话中有话才是,遂问道;
“尽人皆知的事,那就不说了,不知道的有哪些?总不能西北那个地方,不刮风,不下雪吧。”
随口一句糊弄的问法,却让身后那位公公开口应和,
“还是侯爷明白,凉州他不下雨,他下雪啊,尤其是凉州走廊,进入了十月份,风就刮着走不动人,不到十一月,就大雪封山,连只狼影子都瞧不见,”
张瑾瑜心中一动,这不就和关外一个样子,关外苦寒,北境之地,也是如此,只有平阳城附近,十二月初封山,比西北晚了一个月时间,
“这有什么奇怪的,关外还不是一个样,每每入了冬季,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所以,越是往北,屋子建的越严实,越是要存储大量的粮食和烧火之物,只为能挨过寒冷的冬季,
“侯爷,关外是关外,做奴才们的没去过,不知晓,不便多说,但是西北那地,去的人多了,许些事瞒不住,凉州靠近北云郡和庆阳郡,北云郡同属边关北境,山多水少,算得上是穷山恶水,可是庆阳郡却不同,那是入关的必经之路,恰好黑水河的一个拐弯处,聚集了一条河,每逢下雨,河水泛滥,联通的官道,可能就被淹了,人畜难行。”
嗯?竟然会有此等的事,实在是大开眼界,官道基本上好比秦朝实际驰道,可惜前朝耗费人力物力所建,今朝倒是没钱修补,但毕竟是要道口,年年被淹,万一遇上了事,军情紧急,这不就是延误军机吗,
“怎么会这样,既然年年会淹水,为何不在湖边修建堤坝,就算是挡一下,也不会如此吧,”
张瑾瑜只想着这些,还没有深入琢磨,慢悠悠问道,
“侯爷,这不是明摆的事吗,路能修,堤坝能建,可是也要朝廷批复才成,庆阳那边故意不修的,早之前西王府那边上了折子说了此事,但是一直石沉大海,那么久时间过去了,索性就都没动,留在那。”
后边的太监唠叨了几句,前边的后门也随之可见,这就快到了,
心中暗道,这哪里是忘了,明摆着是朝廷故意为之,万一西王大军入关,庆阳只要守住郡城,河水期限一到,不亚于灭顶之灾,怪不得西王府宫家那么老实,这一弱点知道,更不敢去私下修建堤坝,朝廷要是知道,你这不是谋反前兆吗,
等于告诉天下人,老子没了后顾之忧,就是有想法,啧啧,一个湖,困住了朝廷和西王府,朝廷的商路,和西王府入关的道路。
“侯爷,前面的地方到了,您进去吧。”
“另外,侯爷,内相有话相告,此次恩科不同,上榜甲等名录者,朝廷有恩赐,前三甲,按照殿试规格,破例授予官职,还请侯爷斟酌。”
走在前面的两个太监,其中一人,突然说这些,
一声呼唤,
让张瑾瑜回了神,好家伙,一个乡试,竟然还能授予官职,这样说,这次乡试,岂不是那些人占了大便宜,关键,三甲之流,是自己能定下,陛下的大礼,可真是厚了。
再抬头望去,只见含元殿的后门,有着禁军把守,后门的门已经打开,
张瑾瑜瞧见了,一语双关的道了谢,
“多谢两位公公带路,本侯不胜感激,”
“侯爷客气了,瞧得起杂家,那是给奴才脸面,可不能蹬鼻子上眼,哪里敢让侯爷道谢,”
两位公公反而回敬了一礼,让张瑾瑜莫名的笑了笑,太监的性格还真是古怪,不过都是可怜人,想了想也算了,点下头,转身就要走,
可是刚转身,就瞧见北宫边角墙那边,有个人影闪现,这不是入后宫的大门吗,这么晚还有人进出,并未多想,回身,就进了后门,吱一声,后门就关上了,留在那的两位公公,也随之回去,
反而是静悄悄的一片,张瑾瑜也没多想,走几步,就瞧见廊坊下面,宁边带着兵在那,看样子是等候多时了,
“侯爷,您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在宫里,殿内考生可回去休息了?”
张瑾瑜皱着眉,脚下湿漉漉难受至极,
“回侯爷,大殿内还未结束,储大人的意思,按照昨日时辰,方可收卷,”
“嗯,行吧,由着他,走,回去,把衣服换了,下个雨难受不行,另外安排人,留在这,等会大皇子,应该快回来了,”
张瑾瑜本想一走了之,复又想到大皇子周鼎还没来,刚刚要是一路回来多好,
“呃,是,侯爷,”
应了声,留下两名亲兵,这才前头引路。
殿内,
还算是静悄悄的,众多考生还是坐在那小心作答,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只有储年大人,担心地时不时抬头看向殿外的入口处,算下来,洛云侯去的时间,估摸着也有一个半时辰了。
不知道内相,寻了侯爷去是何事,会不会因为是考题的事,但细细寻思,觉得应该不是,就算是,不也要等着龙门大开的时候,何曾需要现在叫人,
看来,陛下那边有了棘手的事,想来只有南下大军的问题,才得以牵扯其中。
王子腾所部,也不知会不会如愿,到时候,有功的将领封赏,还有牺牲将士的抚恤银子,又是一笔不小开销,文官又要闹一闹了,想了一圈,多想了许多。
可惜,
扫视一眼周围,所有的巡考官,均无一人发现异样,是真的没发现,还是故意为之,言官这些人,就会避重就轻。
此时,
张瑾瑜换了一身衣物走了进来,瞧着大殿内一切照旧,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文官这边好管,
“吩咐人,继续杀羊,把剩下的那些全杀了,给各位大人每人一碗羊肉解解馋,”
“是,侯爷。”
宁边还想着再劝劝,可是一想侯爷从养心殿而来,必然有着重要的事,所以,含元殿应该待不久的,索性应承下来,
让诸位大人,多下力气帮衬一番才是好的,转头吩咐人就去了,而张瑾瑜并未去殿内高台,反而搬过凳子,就在大殿入口处坐了下来,从背后望去,能看到众多考生的一举一动,看来,只有一日的时间,不少考生的文笔不行啊,答题答的太慢了,
荣国府,
西苑里,
大奶奶李纨,在屋内指挥素云碧月,还有王婆子带来的两个丫鬟,一起在阁楼里,里外屋子收拾东西,
看似是收拾东西,只见有一间屋子里,大大小小摆满了已经打了结的包裹,
而另一件,则是散乱的放着一些无用的被褥和衣衫,
剩余的一间屋子,则是用木箱子,装起来的一册册书籍。
显然,
李纨是早就打定主意,收拾东西,寻个机会就出府回老宅,
“素云,把书房的书,全部装好,万不可弄坏了,”
“知道了,小姐,”
素云把书册放进去,箱子盖一合,还有些担忧,起身就往门口一站,
“小姐,咱们现在那么早收拾屋子,万一您出不去,不是白忙活了,”
小姐的意思,素云如何不知,但是二奶奶那边,也早就交代过,什么时候,都不可回老宅,毕竟有些事商议好的,怎可更改。
李纨秀眉一皱,盯着素云一脸的担心,伸手敲了敲门框,
“你担心什么,说归说,做归做,又不是立马就回去,只等着凤丫头那边有了信,再决定留不留,兰哥儿不管高中与否,都是忤逆了二太太,前些日子,我又顶撞于她,就怕日后寻我麻烦,”
李纨脸上有复杂神色,摸了摸小腹,微微有些隆起,
“你要知道,紧要的,还是这个,”
素云知道小姐的意思,以后的富贵,也就指望小主子了,万不可有事,
刚想答应,却听见院中有婆子叫喊,
“大奶奶,大奶奶,老太太现在着急寻你过去,有要事相商。”
一声呼喊,让阁楼内众人一惊,素云吓得手中的书册,都丢在地上,李纨身子一顿,何事这么着急,再看向窗外,还好,雨是停了,
“知道了,这就过去。”
“大奶奶,万不可怠慢,敬老爷,已经到了荣庆堂。”
婆子的提醒,让李纨心中一震,难不成,凤丫头说的机会就在于此,见此,身边的侯府王婆子,小声说了一句,
“主子,奴婢陪着您一起过去,”
“这,也好,素云,走。”
李纨脚下轻轻顿挪一下,暗道也好,招呼了一声,竟未带其他人,只有王婆子和素云二人,一路搀扶,去了荣庆堂。
荣庆堂内,
贾母也不含糊,让鸳鸯研墨,而后拿着毛笔蘸了墨水,瞧着屋内众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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