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陵一句话，十分精准的概括了她上辈子凄凉可笑的一生。
对方依靠幻境中那些零星片段便可以看透的事，她却用尽了一世，直到凄惨死去才大彻大悟。
但是看着江问轩那双眼睛，楚云汐一个激灵，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没有！绝对没有！”
江问轩：“真的？”
楚云汐：“真的！”
江问轩盯着她看了片刻，没有再说什么，最终选择让开了路。
楚云汐大大的松了口气，她示意楚陵跟上。
经过江问轩身边时，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不管你留在我们家小云汐身边有什么目的，只要她受伤，你这条命可就留不住了。”
少年有些讥诮的勾了勾唇：“哦，好。”
只要不在楚云汐眼皮底下，他还是惯常气死人不偿命。
江问轩看了楚陵一眼，却没再言语。
他想来比顾宴疏还要沉得住气。
楚云汐来到陈旺祖和周谦近前，又不着痕迹的捂着嘴干呕了一下。
现场惨不忍睹，气味也太难闻了。
此时周谦已经不惨叫了，他大张着嘴，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如果不是陈旺祖一直用妖法吊着他的命，他此时早就应该死透了。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看着这个满脸疯狂的青年，楚云汐轻轻叹了一口气，开门见山，“但是……”
“你觉得你娘会愿意自己的儿子变成现在这样吗？”
陈旺祖的动作终于顿了顿。
楚云汐接着道：“还有，大仇得报，你觉得自己真的开心吗？”
陈旺祖冷笑道：“当然开心，为什么不开心？”
“那其他人呢？”
“比如你娘？比如她？你在整个复仇过程中，想过她应该怎么办吗？”
楚云汐望向桃桃。
白衣少女双手抱膝坐在地上。
她眼中含泪，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白的近乎透明了。
陈旺祖：“……”
陈旺祖彻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好半天之后，他才低声对桃桃道：“对不起。”
桃桃摇摇头，发出一声极其短促的哽咽。
楚云汐掩唇道：“我们是奉师门之命来除妖的吗？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你的这种要求吗？”
陈旺祖讽刺道：“你不是说过了，因为周谦罪有应得。”
“这只是其中一点。”楚云汐道，“还有一点是，我觉得真心不应该被辜负。”
“你口口声声说周谦是畜牲，可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楚云汐缓缓道，“辜负爱你的人，残害无辜，跟周谦的所作所为还有什么区别？”
陈旺祖：“……？”
“住口！”
陈旺祖骤然暴怒。
他双眼血红，又狠狠割下了周谦身上的一块肉：“你怎可把我与周谦这种畜牲相提并论！”
楚云汐无比平静的望着他：“如果你真的心安理得，何必这样生气？”
“周谦如今已经这个模样了，只要没有你的妖法吊命，他很快就会死的。”
“我已经做到了答应你的事情，我没有食言。你呢？”
“难道你不应该想想之后的事情？想想桃桃？”
望向坐在地上那个白衣少女的时候，陈旺祖的眼神终于没有那么冷酷了。
沉默片刻，他道：“桃桃，我没有什么可许诺给你的，更没什么可说的。你以后要是寂寞的话，就多去外面走走，但是不要那么傻，再随便相信男人了。”
“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江问轩：“……？”
楚云汐：“……？”
一句话，把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全天下男人都给骂了。
楚云汐轻咳两声：“那个……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吧，总也还是有……”
陈旺祖冷笑一声：“比如你身边的这两个？你——”
“不要再说了！”
桃桃忽然飞扑上来抱住了陈旺祖：“求你了！不要再说了！”
陈旺祖目光闪了闪。
他微微抿唇，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道：“桃桃，你放开我。”
“我不！我不要！我不要！”
这个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岁的魅妖哭的像是个小孩子。
她泪眼婆娑的看向楚云汐：“我……我求求你，求求你们了，不要杀他好不好。”
“我们离开！我们立刻就离开这里！”
“我保证……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他再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