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人言此地,夜深长见,斗牛光焰。我觉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凭栏却怕,风雷怒,鱼龙惨。
峡束苍江对起,过危楼,欲飞还敛。元龙老矣!不妨高卧,冰壶凉簟。千古兴亡,百年悲笑,一时登览。问何人又卸,片帆沙岸,系斜阳缆?
——《水龙吟·过南剑双溪楼》辛弃疾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看来老爷今天是非杀我不可了!”
“诶,我可没有想杀你的意思!真要是想杀你还会挑明吗?”事实如此,若真想杀人,还会给你防范的机会吗?一击必杀,一了百了!
阿福悬着的一颗心随即放下,但是又有些疑惑了,“那老爷今日拆穿我是什么意思?”
雷啸天呷了一茶,淡淡地道:“我只想给你一个机会!毕竟你服侍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尤其当两面人最辛苦,既要让我满意,又要让朱五公子满意,不容易!”
阿福有些发懵!
“老爷这是在同情我?这可不像是你的一贯作风啊!”虽然对方口上说了不杀他,但以他对雷老虎的了解,这绝对不是雷老虎的性格!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阿福话语中已经略带了些讥讽!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再为朱五公子效力了,所以你再监督我已经没有意义了。除非,新主子又看上你了,依然用你来监督我!”雷老虎平静地看着阿福。
阿福眉头紧锁,“新主子?你已背叛公子、投靠他人?”
雷老虎眉头一皱道:“你那么大惊小怪干嘛?你背叛我投靠朱五的时候我大惊小怪了吗?不就是弃暗投明嘛,只兴你放火不许我点灯?嗯?”
阿福顿时一怔!
如果雷老虎说的都是真的,那他这个八字龙头的眼线再也没有了作用!
以往他要监督雷老虎的一言一行,比如对朱五公子的命令是否严格执行了,背地里是否说朱五公子的坏话了,是否在朱五的生意里头有中饱私囊的行为!极尽所能,无一遗漏!
但现在不一样了。
雷老虎再也不是你朱五的人了!
他可以明目张胆的拒绝你朱五的号令,可以明目张胆的说你朱五的坏话,甚至可以明目张胆的侵吞你朱五的生意!而你朱五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认怂,要么就战!
无论朱五选择哪个方式,阿福都失去了原有价值!
因为双方矛盾公开的那一瞬间,阿福就失去了继续监督雷老虎的意义!若说还有一点价值,那就是在双方决战前夕刺探出雷老虎的布防细节!
阿福表情有些失神。他相信雷老虎说的另谋高就的事应该都是真的,没必要骗他。
那自己以后怎么办呢?
老东家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吃里扒外了,还可能挽留自己吗?以雷老虎的性格,能让自己走出雷府那就是自己祖坟冒青烟了!…而新东家也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暗棋的作用,还会理睬自己吗?还会在自己身上砸那么多钱吗?
雷老虎道:“你看你看,当年朱五和你在这里见过面以后你就是这种表情,患得患失,犹犹豫豫,怎么,前途渺茫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阿福突然噗通一声跪下,“老爷,我错了,我一时贪心,铸下大错,求你原谅我这次,我下次不敢了!”
突听门外有人冷冷地说道:“还有下次?这次就不能轻饶!否则何以服众?将来一个个都有样学样那还了得?!”却是个妇人的声音!干脆利落,一听便知不是善茬!
阿福连忙在地上转过身子冲着门外刚进来的女子哀求道:“求夫人原谅!”他身子已经转过来,冲女子就是乓乓一阵猛磕,脑门瞬间肿了起来!
中年女子锦衣华服,面相端庄,富贵逼人!正是雷啸天之妻雷夫人!
她家世好,武功高,气场自然也大!
“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对这种人绝对不能手软!啸天,这话可是你说的!今天怎么婆婆妈妈了?”
“你才回来,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雷夫人眼睛一瞪,“怎么个意思?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雷啸天陪笑道:“呵呵,我如今已经与朱五分道扬镳了!”
雷夫人一惊,“你得罪他了?”朱五可是岭南江湖共主,并且一度成为南汉的天下共主,得罪他自然没有好果子吃,她自然大吃一惊!
亏老雷还笑得了出来!
雷啸天笑道:“我怎么会得罪他呢?我连他的卧底都没敢动啊!”
雷夫人一怔,又看向阿福,半晌才说了一句,“你让阿福跪下原来是因为这事?”这事当然指的就是当朱五的眼睛监视雷老虎!
雷老虎也是一怔,“那你以为是哪个事?”
“我以为你训他是因为账上那一百万两亏空呢!”
“什么?一百万亏空?和他有关?”老雷声音渐高!
“怎么,你不知道?你个糊涂蛋!”雷夫人怒道。
“怎么回事?”老雷也怒了,“阿福!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阿福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这表情,简直就差把“是我干的”四字写在脸上了!
雷老虎眼睛岂容沙子,脸上顿时有赤红之气一闪而逝!
自从“赤焰神功”练成之后,每次动怒,脸上都会有流焰飞火之象显现,以至于一旦发现他脸上闪过异色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
“阿福!你监视我是受朱五之托,别管什么威逼还是利诱,我都不怪你!你能投靠他,说明他本事大比我大,更有能吸引你魅力。但是,你动账上的钱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也是朱五的意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玩栽赃陷害这一套?你知道他最担心、最忌讳的就是怕我贪了他的钱!而你却偏偏从账上搞走一百万,你是何居心?”…阿福这时候反而安静了!
自从雷夫人开口提及那一百万两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死定了!
雷夫人盯着阿福皱眉道:“为什么?你缺钱?”
阿福心如死灰,“是!”
“你缺钱可以和我张嘴啊!干嘛非要挪用账上的钱呢?”
“呵呵,找你?你能解决多少?你以为给个几百两上千银,然后故作大方地说不急着还,有了再说,我,就得感激涕零?”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帮你还帮错了?”
“哼”,阿福两眼呆滞,面无表情,“我欠了几十万两,你能白给我?”
“什么?你干什么了欠这么多钱?”
雷老虎目光闪动,“你居然赌博?”除了赌博,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让阿福一下子用掉这么多钱!
吃喝嫖赌,唯有赌是无底黑洞,最是耗钱!
阿福漠然道:“不错!是赌博!”
雷夫人怒道:“十赌九骗你不知道?哪个赌徒最后不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干什么不好,干嘛要去赌博?”
阿福垂头丧气,目光看着地面,“我也不想啊。被贺公子和杜公子拉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雷老虎双拳紧握,一股杀气顿时汹涌倾泻而出!
“原来是杜远征和贺子宾!居然打到了我的头上!他们为什么要拉你下水?难道就是因为你是我的管家?”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一切都有预谋!杜远征本身就是魔教中人,想对付自己无非就是看中了自己掌控的朱五财产。杜远征既然是邪门歪道,连本教人都敢出卖,自然对盟友也不会手软!贺子宾,假装是朱五的人,实则是日本人,自然对朱五的财产早就垂诞三尺!朱五在本城的分舵主便是雷老虎,负责所有韶州的生意!
所以“朱五的人”对付自己这个也是“朱五的人”便在情理之中了!
“我现在猜测可能是朱五的意思!那个贺子宾,我起初只知道他是个大商人,几乎岭南所有的大型船舰都是他家建造的,机缘巧合,有一次我替你去朱五那里送账本,发现他们一大堆人正在那玩牌九,他便让我也参加赌局,我说没钱,他说赢了算我的,输了算他的,所以我一时贪心便……”
雷老虎总算有些眉目了,沉声道:“朱五的船上去容易下来难啊!我估计那一天他们本来就是专门组了一个让你入坑的局,结果你真的钻了进去!他们起初肯定是让你赢得找不着北了吧?”
阿福叹道:“那一晚,我赢了一千两!”
“一千两,呵呵,确实不少!既然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他觉得再客气就显得太矫情虚伪了,所以你第二次遇到赌局的时候就会觉得所有的客气都是虚伪的,所以直接上桌了是吧?然后又让你赢了管他是一千还是八百,反正让你从此后欲罢不能一发而不可收拾,终于在第三次或第四次栽了一个大跟头,对吧?”…“是第五次。”
“呵,朱五也真舍得下注,连续四次让你赢,如此一来,即使你有戒心疑虑,也必然被打消!所以第五次、你一下输光了,便开始错钱了是吧?然后朱五那次和你说的话内容,我现在大致也猜得出来了。”
替我监视老雷,钱不用还了。
可能还有一句,我再给你几千两花去吧!
阿福道:“那一次,他免了我的债,还给了我十万两!十万,是我二百年的收入,我怎能不心动!”
雷啸天道:“果然是免了债,还额外给了钱。十万的确不少了。我替朱五忙活了这么多年,他给我的也不过是沙沙水、毛毛雨!”
雷夫人道:“这十万银子呢?都拿去赌了?”
阿福耷拉个脑袋,“是。”
“又输光了?”
“嗯。”
“然后你便将主意便打到了自家主子的头上了?”
“嗯。”
雷夫人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了,老雷,你看着办吧。”
雷啸天沉吟片刻,“钱财乃身外之物,更何况那钱也不是咱们的,就算了吧。”
雷夫人一脸惊诧,“什么?你脑袋没进水吧?什么叫身外之物,那可是朱五委托给你打理的,账本他是要过目的!你想死啊?”
“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我已经和朱五没关系了。”
“什么?昨天你还口口声声为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到底怎么回事?”
“你知道凤九霄吗?”
“凤九霄?一个女人?唱戏的?”
“他可不是女人。他是大宋皇城司的副总指挥使。”
“哦,是个太监。”
“你小点声!”
“大宋皇城司不就是由太监统领的吗,天下谁不知道。”
雷老虎向外张望,见没人,立刻小声道:“人家不是太监,你小点声。”
雷夫人眼睛一瞪道:“他就算位高权重又怎样,能把我怎样?”
突然门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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