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纪初的混乱时代,很多人颠沛流离,为了生存纷纷避离战区,远离城市的穷乡僻壤则是很好的安全去处。
当下这个小山村,就是在那个时代的游走过来的人聚集而成的。
当时这里还没有国道,这块地方是妥妥的原始山林,来这里的人成功躲避了混乱的年代,但也脱离了后续时代发展的节奏,虽能自立根生但也十分贫苦。
后来,1950年的知青下乡浪潮开始,一直持续到70年代末,也就在知青下乡的尾声中,这块小村子终于是被人发现了。
在知青们的帮助下,这里的人成功和30公里外的县城有了联系,由此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通过农作物和木工作物的贩卖让生活稍微有了点改善。
然而,避世几十年的人,陈封的思想不是那么容易解放的,固执又陈旧的观念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就算在知青下乡的教育浪潮下,也并不能引发这里的人对读书的渴望。
一枚鸡蛋几分钱,上学一学期的学费就几十块,那这书不读也罢,还不如多种种地、做做木工多赚个几毛保证自家温饱和穿住。
唯有一户人家把教育放在了心上,这户人家就是周政光周老师的父母。
周家父母靠着农作物、剪纸和木工活,来往县城贩卖攒钱,在周政光年龄年龄到了后,就把周政光送到了县城学校读书直至在97年师范大专毕业,周政光也成为了村子里唯一一个正常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而和周政光同一代的人,在各自父母老旧思想的影响下,从小就跟着父母干活,跟父母跑县城卖东西,然后长大点了就跟同村或邻村人成婚成家。
这些年轻人结婚都很早,大多都是在20岁以内就结婚了,看起来不合法,但人家不扯结婚证,吃几桌简单的酒席就算完婚了。
于女方而言,闺女迟迟未嫁会遭风言风语,出嫁后少一份口粮减轻一份负担。
于男方而言,娶个婆娘回来多一个劳动力,顺便完成传宗接代的香火传承。
这是很老旧的思想观念,说更远点这也是古代平民百姓阶层的婚嫁思想。
而随着国家的发展,这一对对年轻夫妇从县城打工开始,听到市里的繁华就又跑去市里做工,在市里听到北上广的繁华又有一大批人去了更远的地方。
这就导致一个问题,他们的孩子就是放任不管的状态,皆有家中老人在带养。
师范大专毕业的周政光很优秀,一路成长被各大小学看重并加入了杭州一所名牌小学当语文老师。
2007年,村里这些被放任不管的孩子们长大了,都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了。
这天,周政光回家乡看望父母,看着赶牛、插秧、嬉戏的孩子们,忽然就眼眶湿润。
作为知识分子的周政光有清晰认知,他知道这些孩子的父母,也就是他儿时的小伙伴们,看似抛弃儿女在家乡,实则也都是为了生存才远走故地,至少每年都寄钱回来的情况说明这些人没有忘根,只是迫于无奈的选择罢了。
虽是如此,但这些孩子们不能走老路啊,他们父母辈的是没赶上思想解放的浪潮,这是时代背景下的影响,并不是他们父母辈本身的问题。
如今已然21世纪,国家也走上复兴之路,如果这些孩子再走父母辈的老路,不说这个村子永远出头之日,但这里一代又一代的人将会陷入永无止境的贫苦轮回。
周政光在这天下定了决心,他要改变这些孩子的命运。
周政光第二天就去县里部门说明了情况,相关部门对此很重视,有领导来明确了情况,但却没有好的解决方案。
村子距离县城30公里,让这些孩子去县城读书的话,每天往返30公里上学?
即便可以,那谁来接送这些孩子?
孩子的父母辈几乎都走光了,村里的老人年少者五六十岁,年长者七八十岁的也不少,让这么些长者每天跑30公里往返就是60公里的路去接送孩子,那身子骨要出点问题就很老火,万一出现生命危险的情况而父母辈的人又不在身边,那孩子不就成孤儿了?
而在老人家这边,他们也不同意孩子跑那么远的县城读书,每天都能看到的人儿,忽然就要一天到头不见人影,老人家感到担忧。
如此情况,就只剩下唯一的解决方案,那就是就地在村里施行教育。
但这一个方案又有一个大问题,师资力量从何而来?
正常的本地支教,都是在有正规学校的乡镇支教,虽然生活环境比不上城里,但医疗条件、交通条件、道路条件、餐饮条件等还是接近城市化的。
但在这个村里,除了一个村民开的小卖部外,其余设施什么都没有,有哪个老师愿意来?
而且这个村不在本地支教计划内,就算有老师来支教,最多只有合同中的补贴,没有正常支教的福利待遇,这更加没老师愿意来了。
没谁规定老师就必须要无私奉献,教这里的孩子是教书育人,教城里的孩子也是教书育人,只是在生活环境和事业发展的落差程度上让人望而却步,周政光对此不予置评,但是又能理解的。
于此,在村里孩子上学一事上陷入僵局,县里的人只能回去再进行研究。
身为编制内的周政光,很清楚这个“研究”是怎么回事,有可能明天就研究好,也有可能十年八年也没个消息。
于是,周政光只能另想他法,上微娱的公益机构和慈善机构的官微上留言以求帮助。
最终,在2007年的暑假,韩虹来了。
“所以,虹姐你来了后,就帮助周老师把这个学校办起来了。”刘艺妃手拿一根马尾巴草把玩,和楚轩、韩虹一行三人一字型走在田野小道上,陆涛在后跟着。
沐浴着阳光,感受着乡间味道,听着韩虹的讲述,各都沉浸在这出让人感慨万千的故事氛围里。
“解决这个问题不容易啊,目前这个学校也没入编制,说好听点是个私立学校,说直白点就是五名善良的老师自愿且无私奉献的团队基地。”韩虹说道。
“没入编制?这代表什么?”刘艺妃疑惑。
楚轩走在最前头:“不被教育体系认可的学校。”
“对。”韩虹道。
“啊?为什么啊?”刘艺妃蹙眉。
韩虹扭头看她一眼:“两个村加起来三十来个孩子,目前不管年龄都是二年级,且只有这一个班,你见过哪个学校只有一个班的吗?”
“好吧。”刘艺妃苦笑摇头,算是明白了过来。
本村只有近20个孩子,邻村有10来个,韩虹当初来的时候发现了邻居也是同样贫苦情况,也就把两个村都纳入公益慈善的范围。
只是若要为这几十个孩子成立个正规学校,那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不符合标准,这个村也没个策应学校该有的设施条件和环境。
“那晋升问题怎么办?”楚轩扭头问韩虹。
韩虹弯腰掐了朵野花玩,起身道:“和县里有协商,期末和期中考试不管,但五年级的双优考,六年级的中学考试,只要周老师去申请报备,县里会有安排。”
“那这样也不错呀。”刘艺妃为孩子们的未来发展松了口气,只是不在正常学校上课罢了,该有的待遇和晋升渠道都有就好。
“可以,这也算是最妥当的解决方案了。”楚轩点了下头,也为孩子们感到高兴。
“虹姐,那几位老师都是自愿者的话,那工资收入方面怎么来,是县里补贴吗?”刘艺妃又问。
“嗯,有补贴。”韩虹说道:“这村子好歹是县里管辖范围,有自愿支教的老师来扶持村子里的教育问题,县里出点钱补贴是合规合理的,签了补贴支教的合同,每个月400。”
“只有400!”刘艺妃瞪眼,刚听到确有补贴的情况还觉不错,哪里知道给的补贴只有每月400块。
楚轩扭头,很是错愕:“400能干嘛?基本的生活开支都不够吧?而且那些老师还要给孩子们买水果和课外书什么的,这能够吗?”
韩虹摘下眼镜,从兜里拿镜布擦拭着镜片。
村子向北百八十公里的金华,平均工资3000多。
金华向东北一百五十公里的杭州,平均工资近4000。
村子向偏东北方向九十公里的横店,更有一些明星在剧组转悠一圈就有六位数乃至七位数的收入。
而在这四面都很繁华的区域包裹中,却有几个人放弃原本的工作来干着劳心劳力的每月400块的活。
400能干嘛?
这能够生活吗?
面对夫妻俩的惊愕,韩虹笑了笑,把镜布收好戴上眼镜。
“我们的国家还是非常不错的,随着这些年的发展,利民的福利是实实在在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好。”
“但任何事都不可能完美,规章和政策也是一样,注定同时满足不了全国13亿的每一个人。”
“跟随着时代的步伐,国家暂时满足不了的,暂时看不到的地方,就是做公益做慈善所要奔赴的地方,不然还要公益和慈善干嘛?”
韩虹的答非所问,让楚轩和刘艺妃愣了愣,旋即心生羞愧,也让他们感受到了在底层世界认知层面上和韩虹的差距。
那几位老师都是放弃了原本在校的工作的,脱离了事业编毅然决然的来扶贫的,如此行为明显就不是为了钱而来,为的是这份散播人性光辉的事业。
那400也好,还是多少也好,这其实并不重要,真要为了钱就算开个两三千的教师正常工资,也没几个老师愿意来这个地方。
重要的是县里的这个态度,能够按国家规章内给出这个补贴,这个态度就是对那五位老师最大的支持,也会是一种坚持下去的精神支柱。
普天之下莫非国土,搞慈善的也不是各个都是圣母,若连国家在这事上都不给个支持态度,那慈善人再热血的心也会逐渐冰凉。
“我的公益基金公司也会每月给每位老师补贴,这个公益项目在08年初由我发起后,也有几个好朋友还有热心群众捐了些钱款,够维持两三年的开销的。”
“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这村子里的路要修一修,全都是泥巴路,一下雨压根就没法走,还有学校的位置也要换一换,当初只想着把孩子们尽快安排读书,这不能耽误。”
“但那个院子环境你们也看到了,又破又旧空间又小,搞了个篮球场就啥也不能干了,明年我去联系施工队在附近找块地方帮忙弄个全新的小学校,那才像样。”
“只是事情太多了,一步一步来。”
听韩虹絮絮叨叨的,全心全意为孩子们也是为这个落后的村子着想,夫妻俩很受触动。
很多人都知道韩虹做公益和慈善,但从没见韩虹主动宣传过,要么是团队的人偶尔发下照片,要么是公益慈善路上偶遇路人的街拍。
起初有过质疑,包括现在也有,并不相信能够赚大钱的明星去这么热心的搞慈善。
但随着韩虹的公益基金每年公开的援助名单,有不少媒体和旅行客都追随名单上的脚步到访过那些援助地,确确实实的都得到过韩虹团队极大的帮助,并且都有当地乡镇部门的证明。
这让一些人无话可说,但更多人还并不知晓。
只能说,韩虹是用善心办实事的人,并不借此扬名立万,地地道道的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这就是她的追求。
“虹姐。”楚轩转身,为她竖起两个大拇指:“伟大。”
怪不得那几位老师对韩虹有崇高敬意,刚才在学堂的所有安排都心悦诚服的听从韩虹安排,这既是把孩子们读书问题解决了,又忙里忙外的跟县里相关部门协商了后续事,还给了老师们额外的生活补助极尽周全,又要为村子修路和新建学校。
站在外人角度来看,且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一些些都落实到位了,那即便是伪善也值得被人尊敬和尊重。
一件好事本身就只需看行为,论迹不论心即可,只要善事做到位了,何须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更何况韩虹既有迹又有心,那就更让人为此佩服和尊重。
“别,别把这么大的词用我头上哈,我不接受。”韩虹跟着楚轩上了道土台阶,走进剧组所在的树林:“只是我这个所谓明星来钱来得太快了,开场演唱会就站个3小时的都有几百万进账,跟抢钱似的,不做点事心里不安,我这公益慈善什么的也算是没事找事干。”
楚轩和刘艺妃哑然,这样的事还能这么解释的吗?这也太耿直了吧!
“虹姐,我很想知道有哪些同行给你的基金公司捐过款。”楚轩道。
“干嘛?”韩虹皱眉:“以为我朋友很少是不是?”
“不是。”楚轩摇了摇头:“我想跟捐过款的那些人做个朋友。”
“为什么?”韩虹疑惑不解。
楚轩说道:“你这么直,还有人愿意给你公司捐款,那应该也是和你一样纯粹友善的人,值得深交。”
“嘿!”韩虹笑咧了嘴,伸手指了指刘艺妃:“小妃妃,这家伙是不是就用这样的花言巧语把你骗到手的?”
小妃妃?怎么又来了个新的称呼……刘艺妃忍俊不禁,感到十足趣味。
韩虹不再打趣,说了一句:“楚轩你小子是会说话的,我要是有你这情商,现在的大陆乐坛都跟我姓韩了。”
“哈哈哈……”楚轩和刘艺妃放声大笑,这话说的让他们猝不及防,这韩虹老师实在有趣。
“田震啊,腾格尔啊,韩磊啊,蔡国庆,毛阿敏……就这么些人吧。”韩虹说了几个名字。
夫妻俩一听,这好家伙,全是国家级歌手,都是同一档的音乐艺术家。
以韩虹的为人来推断,那这几个老师的人品肯定都很好。
“我们能加入不?”楚轩泛起兴致问。
“加入什么?”韩虹似懂非懂。
“你的慈善啊。”楚轩道。
韩虹和刘艺妃同时一怔,韩虹以为楚轩有捐款的意思,但楚轩说了个加入就让她一时不知其意,却没想到楚轩是想和她一起做慈善。
刘艺妃也没想到楚轩忽然来了这么个事,但做慈善是好事,她以前也和楚轩简单聊过这样的事,只是事业繁忙暂无暇顾及,这回事一直便没再起什么想法。
现看楚轩提了出来,她心下也予以支持,展颜微笑的看着韩虹,看看韩虹会怎么说。
“捐款和做慈善是两码事,是你没表达清楚还是我理解错了?”韩虹直言道。
捐款是捐款,做慈善是做慈善,虽然慈善也包含捐款,但本质意义是像她一样亲力亲为赶到现场把事情办妥。
每次公益项目除了她自己的钱外,一部分的钱都是一群善良的人募捐的,要对得起这些人的善意,就要亲眼盯着每一笔善款落到实处且不浪费。
自古财帛动人心,若把钱交给旁人负责那她不放心,但凡出了点问题那她的名誉败坏事小,一系列相关的做过的公益事以及被援助的当事人们都会有麻烦。
正所谓好事无人问津,坏事一传一个火,而且还会产生无数个连锁反应,这也就是当下社会的舆论环境。
所以,在这种事上她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任何机构,自己成立公司自己处理一切她心里才踏实。
正因如此,跟她做慈善会非常累。
“捐款我欢迎,大老板也不差钱,积善之家也必有余庆,这我不会拒绝。”
“但跟我一起去做慈善,那我会考虑是否是两个拖后腿的,你们也要考虑清楚是否只是一时激情,不要因为一路走来我说的一些话,感动了,感性了,就这样做下个吃力不讨好的决定。”
韩虹依旧是那么坦率直接,毫不客气的说夫妻俩是拖后腿的,也很直白的提醒夫妻俩不要因为感性就做决定。
这让楚轩和刘艺妃既好笑又有内伤,陆涛那个钢铁直男不会说话好歹沉默寡言,韩虹老师这钢铁直女不会说话嘛但话又很多,聊得来的会很喜欢这样的聊天方式,坦率直言偶尔伤人但不会纠结和内耗,聊不来的那真的会被韩虹气死。
“也对,捐款归捐款,做慈善的事我们考虑考虑。”楚轩点头道。
这事确实提的突兀了,主要也是被韩虹刚那番话激起了内心波动。
‘我这个所谓明星来钱来得太快了,不做点事心里不安’,试问这样的一句话,整个娱乐圈有谁说得出口?
别说说出口了,就是有这个想法和心理的人估计也没几个。
而有这个想法和心理的人,能够坦坦荡荡毫不顾忌的说出来的,放在以前的认知范围中他认为一个人也没有,但现在有了,那就是韩虹。
这样的话放在心里就好,说出来并传出去是会被行业针对和挤兑的,也只有对名利淡薄和对钱财的多少不太在意的人,才有这样的一份真诚和淡然的心。
短短十来分钟的接触,让他对韩虹有了很大的敬意和好感,也是受到这样一位艺术家宽宏心态的感染,才让他一时有了跟随其做慈善的想法。
也确实,明星来钱太快了,看起来昼夜颠倒苦哈哈,但又看起来也没做什么事情,可却又能在短时间内赚到普通阶层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应了韩虹那句很纯粹的话,也是能点醒这个行业里的人的话,如果能做点什么那心里会更踏实。
来到了片场,介绍韩虹跟剧组人员认识一番,当然也不用介绍,不认识韩虹的国人很少,国民度是家喻户晓的那种,来剧组见个面也不用多费口舌介绍,各个都知道韩虹。
兴许是他们夫妻俩昨天打个样的效果不错,唐燕和罗进的感情戏有了质的改变,或许也是因为恋爱关系在他们夫妻俩面前曝光了,让这两个家伙少了很多心理负担,演起戏来放开了手脚,多出了很多的表演张力。
拍摄过程很顺利,剧组到了下午三点的时候就收工做回横店的准备,韩虹也是兴致勃勃的和他们夫妻俩把戏看完,收工之际就意犹未尽的跟剧组一起回返学校。
学校的篮球场上已经摆了两排酒席,共十桌。
四四方方的蜕漆木桌子很小,四边的长板凳上估计一桌也就坐个七八人,桌面套着一张单薄的红色塑料带,摆了瓜子花生水果牛奶,三三两两的人坐各桌闲聊。
“叔叔,请问这是什么呀?”
剧组人员来的时候,有些方便手拿的设备顺便就带了过来,一个小姑娘发现摄影师手上的摄影机感到好奇。
请问?……随口就能很礼貌的表达,这样的情况难得出现在一位小孩子的身上,在这里教学的几位老师的育人能力可见一斑。
“这是摄影机,摄影……照相用的。”
摄影师先说了个摄影,怕孩子听不懂,就换成了通俗的照相。
小姑娘对着镜头好奇盯着半天,问道:“叔叔你是照相师吗?”
照相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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