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夜晚,斯诺菲尔德 live house。
斯诺菲尔德的夜晚降临了。
夜晚,是魔术师们的时间。
西格玛意志警惕着是否有阵营会图谋不轨,但根据watcher提交的报告,事态发展过于平稳了。
“还有41个小时……”
晚上十一点半,西格玛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时钟,再次确认了自己手表上的时间。
他在大厦底下的live house躲藏了将近一天。
为了筹备饮用水和食物,他只在几个小时前出去过一次,但当时是在watcher的影子们的指引下,没有让法尔迪乌斯等人发现自己的踪迹。
即便如此,西格玛依然保持着冷静。
状况完全有可能以超过watcher(守望者)提供情报的速度变化。
因此,原本打算采取持久战的策略,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根据影子们提供的情报,两天之后的傍晚,这座城市将会被轰炸。
如果是没有目的的魔术师,逃跑是最佳选项,但现在的西格玛有明确的目的。
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获取情报之后的半天时间——直到明天凌晨之前,都是搜集情报和制定战略的时间。
“这不是watcher的意志或者提案。单纯出于被编入影子的拟似人格的兴趣,所以才这么问的。”
老船长模样的影子向正在思考的西格玛提问道。
“你小子为啥不赶紧逃走呢?之后的轰炸会实现你的愿望(破坏圣杯战争)。你现在只需要给那位主治医师一个暗示魔术,让她赶紧坐上救护车离开城市就可以了。如今苍白骑士的诅咒已经大大减弱了,凭你小子这种水平的魔力也能从这座城市逃走吧?”
接着,影子变成了身着飞行员服的女人模样,继续跟西格玛说道。
“不过,大圣杯会不会炸毁呢?……如果在轰炸之前,普雷拉蒂用幻术将大圣杯藏起来的话,watcher也会离开这片天空。当我们离开之后,你要是被特种部队盯上的话,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于是西格玛眯起了眼睛,说出了自己没有逃走的理由。
“是你们告诉我,缲丘椿的生命活跃等级下降了,没错吧?”
对于西格玛的发言,化作手持蛇杖的少年的影子用充满悔意和悲伤的声音编织着话语。
“……我不否认。真是令人羞愧啊。如果我不是作为影子,而是作为英灵显现的话……我绝对不会让那个女孩走向死亡。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治愈她吧。虽然和现在的我在人格方面完全不同,但这一点应该不会改变。”
“……现在的你难道不能告诉我那个治疗方法吗?”
“与影子的规则相抵触。watcher从这座城市的天空观测到的东西都能传达给你,但是我们(影子)生前的知识难以过度传递。不过,就算能做到,想要治疗那个小姑娘也需要我的技艺和魔力。你对于医术的钻研时间是不够的。”
“是这样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应当中止轰炸。
西格玛在这几个小时里也仔细思考了关于中止轰炸的可能性。
如果在轰炸开始之前终结圣杯战争,那些大人物就不会付出无谓的牺牲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根据watcher传回的消息,问题不在于英灵们。
虽然不是英灵,却拥有英灵级别,甚至更加强大的力量。
在高空中,对着lancer自称‘提亚·艾斯卡尔德斯’的少年。
还有一个就是,正在以字面意思‘改造’城市西部森林地区的女子——附体于名为菲莉亚的人造人体内的,名为伊什塔尔的,神灵一般的存在。
这两位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后并不会小时。
既然如此,那些仪式背后的大人物们,只能选择在城市中负隅顽抗的同时,将这两人一同消灭吧。
但是——
“……能做得到吗?根据你们的说法,就算是核弹来袭,这两人也应该能够抵御。”
身上长有翅膀的青年回答了西格玛的问题。
“该怎么说呢。伊什塔尔既然决定要把那片森林变成神殿,想必是不会逃走的。提亚·艾斯卡尔德斯虽说是自由之身……他在与lancer的战斗之后,就从这座城市中消失了。尽管没能和lancer一决胜负,但似乎也没有受到失去行动能力的重伤。”
“……那家伙还没回来吗?”
西格玛早已知晓了这个情报,再次向watcher确认。
从live house房间里的电视机所播出的新闻来看,虽然昨日的陨石骚乱在全世界范围内造成了大规模的混乱,但之后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与魔术相关的伴生事件。
当然,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很有可能被掩盖起来,但那也是只是发生了足以动用魔术进行隐匿作业的事件而已。
“说实话,也没有回来的理由吧?”
化作老船长模样的影子如此回答。
“即便如此,那些想要把这座城市烧成灰烬的人也无法证明这一点,小伙子你得明白这个道理。不过,如果确定那家伙在其他地方有活动迹象可就另当别论了……不论如何,既然西边的森林已经变成了那副模样,咱们也无计可施了。不论是魔术上还是物理上,地形都在发生变化。”
“……”
“这也是试炼之一啊,小伙子。啊啊,这和你能不能打败伊什塔尔和提亚是两码事哦。”
面对默不作声的御主,老船长接着说道。
“小伙子你借助了我们的力量才知道的情报——这座城市正站在毁灭的边缘。你喊破嗓子没有人会相信你的,就算有人信了你的话,不是魔术师的人类也不可能从诅咒的残渣中脱身。”
“……应该是这个情况。”
影子化作了少年骑士的模样,像是在试探西格玛一样,开口说道。
“反过来说,现在的情况是只有你可以逃走。你不必在意缲丘椿以及其他市民,只需要保全自己的性命就可以了。没有人会责怪你吧。挡在单枪匹马的你面前的这堵墙太高了。所以说——”
“我不会逃走的”
“你说什么?”
“我……选择战斗。”
西格玛如此回答,他的双眸如同夜晚一样平静,但是瞳孔深处却透出非同寻常的决心。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几个小时之前外出的时候,透过正在修复的监视系统的缝隙,与一位无名的女暗杀者说过的话。
············
数小时之前,斯诺菲尔德市某条巷子。
“……这座城市……会被摧毁?”
“嗯,如果我掌握的情报属实,仪式背后的大人物们打算把这座城市连通所有的市民全部烧成灰烬。”
“愚蠢至极……的行为……”
无名的暗杀者隐藏在黑色头巾下的面容扭曲了,她握紧了拳头。
西格玛隐瞒了自己是通过watcher获取情报这件事,继续传达自己所掌握的信息。
西格玛对隐藏自己的能力感到内疚,但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自己作为一个魔术使佣兵的习性(不分享不必要的信息,即便对方是自己信赖的伙伴),还是因为自己撒谎说‘我的英灵是卓别林’的做法呢?
“怎样才能阻止此番暴行……!?下达这个命令的家伙全部都——”
“就算你把他们都杀了,命令可能也不会中止。这取决于时间,哪怕下达行军指令的将军死掉了,士兵们也会继续前进,他们接到下一条命令。除此之外……如果是那种由将军带头指挥的战争还好说,但现代的指挥系统过于分散了。你想要在两天之内把飞行员、地勤、指战员在内的所有人都干掉,这是不切实际的。”
如果是连watcher都没观测到的法尔迪乌斯的副官或许能够做到,但我没有办法主动接触那边。
——而且……只能从法尔迪乌斯的言语中推测情况,如果法尔迪乌斯使役的那个暗杀者是哈桑·萨巴赫的话,尚且不清楚会对同是暗杀教团成员的她产生怎样的影响。
“说起来,关于下达这个命令的指挥官在哪,以及轰炸机将要从哪个军事基地起飞,这些一概不知。”
“那你打算怎么办?”
“就算这座城市被摧毁了,我也会寻找拯救缲丘椿的办法。不过,就像你说扽杨,我会优先寻找中止轰炸的方法。如果可能的话,这是最好的选择。”
拯救缲丘椿。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暗杀者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安心的神色。
“是吗……如果有什么办法,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全力协助的。”
也许他原本就不是追求圣杯的人,所以对拯救城市的目的非但没有提出异议,反而认为这是最好的选择,看着点头的暗杀者,西格玛想。
果然这个暗杀者,虽然是暗杀者,却是相当善良的存在。
实际上,使用暗杀手段的人是否应该被称为善良另当别论,但对西格玛来说,比较对象是自己本身,所以自然而然地把暗杀者视为‘比自己更善良的存在’。
西格玛对秉持着自己所没有的戒律的暗杀者怀有敬意。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
在参加这场战争之前,自己是不可能产生这种感情的。
对于不自觉地持续变化的西格玛,暗杀者告诉他。
“在那之前,我一直在追那个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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