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柏,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男人厉声喝问,“我不是让你滚么!你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我面前!”
“爸父亲,我”苏柏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却又不得已止住了。
她恍然间清醒过来,男人消失不见了,面前的那个人又变回了杨潇。
她僵硬诡异地站在那里微笑,动作妩媚地梳着自己的秀发。
苏柏眼角微微抽搐,她抬起手想趁着这个间隙将直刀飞掷出去,可下一秒杨潇的身影模糊起来,眨眼间再度变回了那个男人。
“你还有什么资格踏进这扇门!”男人悲愤地向苏柏怒吼。
苏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叩了一下。
她垂下了提着刀的手,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苏柏只觉得心里忽然像是压着一座沉重的大山,悲伤难过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问你!你还有什么资格踏进这扇门!”男人再次歇斯底里地质问,吼声震动着苏柏的耳膜。
周围的景色在飞速变化着,变回了那间糟乱逼仄的客厅。
她也在飞速地变小,变回了那个留着小刺猬似的短发,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
她将被弄脏的乔治紧紧抱在怀里,沉默而胆怯地仰望那个男人。
男人的身影像是山那样摇摇欲坠地压了过来,巨大的手遮住了客厅的灯光。
苏柏小心翼翼地把乔治藏到身后,缩着脖子下意识地向后躲,却依然被男人提了起来。
“要不是因为你”男人喉头滚动,轻声颤抖着问,“我的妻子怎么会死?”
可随即他脸色一变,又哭嚎着、咬牙切齿地逼问她:“你的母亲死了!你的母亲因为你死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内疚么畜生!”
苏柏不敢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喝醉的男人,身体发颤。
“混账!你把她还给我!”男人醉醺醺的巴掌接二连三地重重落在苏柏脸上。
“你把她还给我!”每一句都带着一个耳光。
苏柏安静胆怯地看着男人,她没有哭,只是伤心和不理解。
男人扇得累了。
他终于放下了手,贴近自己女儿的耳边轻声说。
“你只会害了别人,只会被培养成野心家的杀手。你的存在毫无意义,我看不到你存在的意义,我为你身上流着我的血而感觉到耻辱,你这个灾星!”
苏柏忍受着男人浑身的酒气,眼眶通红地咬紧了嘴唇。
“苏柏啊”男人绝望地闭上眼睛,一字一顿,“如果能再选一次,我多希望你从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苏柏终于忍不住了,泪水从眼眶里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她哭出了声,男人嫌吵,像是扔一块破布那样把她和乔治扔在地上,又随手捡起了一支酒瓶在墙上猛地砸碎。
“那些人告诉我你现在已经和正常人不一样了?”男人醉醺醺地走向她,“真是个怪物啊,他们说连刀都杀不了你。”
锋利参差的断口在灯下闪着迷离的光,苏柏愣愣地看着男人向她逼近,拿着玻璃的手向她砸下来。
她习惯性地没有躲,因为这种时候并不少见。
无论是刀子还是玻璃,男人往往都是下死手,可就是伤不了她。
但这次不一样,玻璃径直刺入了她的胸膛,断口撕裂皮肤肌肉的声音清晰又利落。
苏柏只感觉到胸口一阵冰凉,周围的景色飞速褪去!
男人消失了,自己正站在走廊上。
杨潇正阴毒地看着自己发笑!
她依旧不紧不慢地梳着自己的头发,像是早起梳妆的大家闺秀。
可她的一头秀发早已变成了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的肉色菌丝,仿佛成捆的绦虫。菌丝涌动着贯穿了苏柏的胸膛,胸口的血涌了出来,在那里染红了一片衣襟!
怎么可能
苏柏默默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伤,贯穿胸口的菌丝像是虫子般不安地蠕动着,正凶狠地往她身体里钻。
苏柏感受着一寸寸冰凉的体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低估了太岁的能力,原本她以为保持着内心的平静就可以抵御外部的精神浸染。
可事实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击溃一个人的从不是外来的影响,而是深埋自己在心底的恐惧、愤怒和阴影。
它们就像是猛兽那样长久地蛰伏在她的心底,一有机会便要暴起吃人。
杨潇的“发丝”猛地一扯,将苏柏拉到了自己面前。
“好吃。”她好奇地打量着苏柏,目光空洞,嘴里发出奇怪含糊的声音。
苏柏忍着钻心的痛向身后一瞥,那柄直刀早已经落在了地上,她现在赤手空拳。
“杨潇?”她正在失血,需要依靠不断地说话来防止自己昏迷。
“杨潇已经死了。”杨潇依旧以一种诡异的声音回答她。
“好吃。”杨潇说。
苏柏忽然间一把抓住面前的菌丝,右手握拳风刃高速地凝聚!
她抓住机会果断地切断菌丝,杨潇一愣,随即便仰头发出痛苦的吼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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