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烨递过去十块钱与一张粮票，今天去一趟县里的红日玻璃厂，他一个人是不行的，毕竟还是少年形象。
大狗接过后也是吓了一跳，拿着粮票和钱看了看，狠狠地点头道：“俺们兄妹以后就听你的了，让俺揍谁就揍谁！”
二狗和三妹连连点头，一把把眼巴巴的看着粮票和钱。
“以后不揍人了，就是出点力干点活。”江小烨也没有那么多的人要揍，除了以后要去找的人贩子。
“江小烨，干活带上俺和三妹啊，俺们也有力气！”
二狗急了。
“俺也有力气！”三妹一听也想跟着。
江小烨看着瘦弱的二狗，再看看干巴巴的黄毛丫头三妹，笑道：“过些天会有一些活需要你们干的，到时候和我家里人一起干就行，我带大狗去县里办点事，怕遇到人找我麻烦。”
“江小烨你放心，寻常四五个人近不了俺的身！”
大狗拍着胸口保证。
县城，百货商场。
“俺们来这里干啥？”
看着百货商场，大狗有点愣，他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来过几次县城，他只知道里面有很多好东西，都很贵。
“给你买身衣服。”
江小烨带着大狗走了进去。
“啊？”
一身最普通的衣服和军人胶皮鞋花了二十四元，大狗愣愣的看着自己崭新的一身，不明白为什么江小烨要给他买一身新衣服和新鞋。
他从小到大还从来没穿过新衣服。
二十四元钱，麓谷村的一家人一个月收入都没有这么高的。
“办事去！”
江小烨很满意大狗现在的形象，带着大狗向着红日玻璃厂赶去。
以后大狗就是他的头号跟班了，形象自然也要跟上，穿的太破不太好，而且现在的他也不缺这点钱。
红日玻璃厂主生产普通玻璃，很简单的技术，偶尔会接一些罐头，瓶子之类的订单，技术差，不合格率高，工人懒惰，以至于从建厂一来就是年年亏损。
“没想到这红日玻璃厂这么大！”
当江小烨来到红日玻璃厂时，也是惊了一下，这红日玻璃厂比他想象中要大太多了，这样的企业，竟然会在两年后倒了变成养鸡场。
门口立有两个巨大巍峨的石碑。
江小烨带着大狗朝着里面走的时候，却被门卫拦下来了。
“喂，站住，你们来这里干嘛？”
这个红日玻璃厂的门卫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磕着瓜子翘着二郎腿，来回打量着江小烨与大狗。
“你好，我们是来订购一批货的。”
江小烨停下脚步走了过去，笑着说明来意。
“条子！”
这年头，国企单位订单都是需要条子的。
“没条子，来多花点钱买点瓶子。”江小烨知道，一个瓶子批发价格也就四五分钱，想批个条子很麻烦，他一无所有根本拿不到条子的。
“也是来订罐头瓶的吧？”
门卫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江小烨道：“订罐头瓶就别进了，我们这是大厂，不是给你们这些小村小作坊制罐头瓶的，走吧！”
说完挑了挑眉毛。
“销售科在哪里？”
江小烨不是真小孩，自然明白什么意思，直接塞过去几毛钱。
门卫熟练的接过看了眼，咧嘴笑道：“从这里一直走一百米，左拐三十米有办公楼，销售科的马科长现在就在那边，之前进去一个村里的小罐头商，趁现在去说不定还能一起订做了。”
“谢了。”
江小烨道谢后就带着大狗进去了。
“为啥要给他钱啊？”大狗不理解的跟在后面，为什么要给钱，直接冲进去不就得了？
“小鬼难缠。”
江小烨很清楚，不给好处他们是进不来的，这门卫摆明就是要好处习惯了，强行进来说不得等会一群人把他们给围住打出去。
大狗回头望了好几次，想着等会走的时候要不要抢回来。
江小烨很快找到了玻璃厂的办公楼，这是一个二层的红砖小楼房，销售科在二楼。
楼下的一个个单间办公室都变成了私人住房，还有人出来晒衣服，有小孩在这里玩耍。
“马科长你帮帮俺们行不，去年也在你们这里做的啊，这突然不给俺们做了俺们一村几百多口人活不下去了啊！”
“还是那句话，拿条子来，没有条子2000个想也别想，低于10000个订单我们是不会做的，而且今年价格比去年一个罐子加一分钱。”
“这，这……”
刚准备敲门的江小烨愣了下，10000个罐子，这可不是小数目。
“还有一个办法，给100块钱把去年因为你们的亏损补上，我立马给你们批了，不行就回去吧，没得商量。”
马科长声音很冷漠。
里面安静了。
江小烨明白这不可能的，就2000个罐头的订单卖罐头的利润才有多少，怎么可能拿出100块钱白给，这位科长明显就是自己捞好处的。
“你们干什么的？”
还打算再听听，隔壁生产科出来个端着脸盆的女子，头发湿漉漉的，一看江小烨在偷听当即叫了一声。
江小烨不理会，敲了敲门。
“进！”
办公室里那位马科长正在坐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还有一个村里的小罐头商站在那里急的满头大汗。
“什么事？”
一看进来的江小烨年龄不大，马科长忍不住皱眉。
“马科长您好，我们是麓谷村的，我们想订购一批瓶子。”
江小烨知道希望不大了，还是想问看看。
“条子！”
“没条子，我们可以多付点钱的，我想订购5000个。”
江小烨赶紧表示。
“当我们这里是小作坊么？没条子就滚出去！”
马科长一听只有5000个，当即钢笔一合一拍桌子，吓罐头商吓得一哆嗦。
江小烨眼都抽了。
怪不得要倒闭，这年头国企都他吗一个德性。
看这个样子想在这里拿订单是不可能了。
“这是你一个销售科科长能说的话么？现在是1982年，早就不是只能靠条子的时代了，让谁滚出去？”
江小烨恼火，这年头的公家企业体制真的是烂到骨子里了。
一个关系到企业生死存亡的职位，竟然让这种人坐上了。
“给我滚出去！”
作威作福惯了的马科长哪里受得了有人反驳，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你妈的让谁滚？”大狗早就一肚子火了，走上前怒目圆瞪，正准备再骂两句的马科长吓得一哆嗦。
“怎，怎么，你还敢在这里打人？”马科长吓了一跳，大狗又高又壮眼神还犀利，硬是把他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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