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庆堂 史鼐虽离去,但梁氏却并未离去,而是坐在下首,留了下来。
贾母则是坐在罗汉床上与梁氏叙话,而湘云、探春、宝琴则在下首作陪,一同说笑。
就在这时,一个嬷嬷进入厅堂说道:“老太太,宝二爷来了。”
贾母笑道:“快将人领进来。”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头戴攒金束发紫金冠的少年,快步进入厅堂,朝着贾母行了一礼,如中秋满月的银盆面容上神色低沉,道:“见过老祖宗。”
贾母并未察觉有异,白净面皮上挂着慈祥的笑意,说道:“宝玉,这是刚从学堂回来?”
宝玉道:“听了老祖宗的信后,就即刻从学堂过来了。”
说着,近前而坐。
贾母伸手搂着宝玉的肩头,这会儿察觉出宝玉的情绪低落,笑问道:“怎么了这是?”
薛姨妈、王夫人也都纷纷看向宝玉,这才发现宝玉脸色苍白,目光黯然。
宝玉低沉道:“老祖宗,我刚才碰到林妹妹了。”
贾母笑了笑道:“玉儿她刚才在这儿坐了一会儿,道着乏了,就回潇湘馆去了,你路上瞧见她了?”
宝玉声音低落,说道:“老祖宗,我刚才瞧见林妹妹和珩大哥在一块儿。”
“你珩大哥刚刚回去,许是路上一道回去。”贾母一时未明其意,轻笑说着。
而探春则是放下手中的九连环,看了宝琴一眼,心下生出不妙之感。
宝玉脸色苍白,颤声说道:“他们…”
想了想,抬起一张满月脸盘,祈求说道:“老祖宗,你做主让林妹妹许给我好不好?”
贾母、王夫人、薛姨妈:“???”
探春英丽的秀眉蹙紧,也愣在原地,目光震惊地看向宝玉,暗道,这是又犯着癔症了?
而湘云和宝琴也都以奇怪的目光看向宝玉,心头震惊莫名。
这好端端的,怎么说着这话?林姐姐不是与珩大哥定了终身?宝二哥这冷不防的…
薛姨妈白净面皮上已见着难以置信之色,显然没有想到宝玉会说出这等石破天惊的言语。
贾母脸上笑意凝滞,说道:“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林妹妹的婚事,自是她爹爹做主,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
王夫人也觉得心头恼怒,难得训斥着宝玉,说道:“我瞧你是上学堂学迂了,仔细你老子听见了捶你!”
一个身世凄苦,体弱多病的孤女,以往自家儿子为着生了多少气,现在又当着老太太的面,说出许配的话,简直大不成体统。
因为宝玉以往多有不着调之举,众人虽觉震惊,但很快平静下来。
凤姐笑着打圆场道:“宝兄弟年岁大了,已想着找媳妇儿了,老祖宗,赶明儿可得好好说门亲事才是。”
贾母也顺势笑道:“宝玉年岁是不小了,正说给他定下呢。”
说着,目光瞥了一眼脖子上带着金麒麟的湘云,金玉良缘,也应在此处了。
宝玉目光痴痴看向贾母,冷不防地说道:“老祖宗,林妹妹打小来府上之后,我们就一床吃,一床睡,好的如一个人,后来才来了珩大哥,现在林妹妹倒是疏远了我。”
贾母一听提及贾珩,只觉心头猛跳,似是觉得有大凶险,眉头紧皱,少见以责怪的语气说道:“又胡说,你珩大哥是照顾你林妹妹一些。”
但说着也觉得底气不足,如是有家室,那赐婚的公主以及小郡主又是怎么回事儿?还有那宝丫头。
薛姨妈也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笑道:“老太太,宝玉这是在学堂憋坏了,今个儿好不容易见到林丫头。”
“我刚刚瞧见珩大哥和林妹妹手拉着手,他们往园子里走着。”宝玉此刻终于忍不住,泪眼汪汪,只觉心如刀割,几是撕心裂肺。
薛姨妈:“…”
王夫人:“???”
手拉着手?
贾母闻言,脸色变幻,苍老眼眸中见着一丝不自然。
她先前就隐隐猜出珩哥儿与玉儿只怕是有了私情,但不好确认,所以先前就换着湘云还有宝琴给宝玉。
这是让宝玉瞧见了?
在贾母身后的鸳鸯,鸭蛋脸面上现出一抹急切之色,说道:“老太太,在江南时候,珩大爷就与林姑娘十分亲近了,回京以后,珩大爷应该也是和林老爷说过与林姑娘的事儿的。”
薛姨妈抬眸看向鸳鸯,心神也有些后知后觉的惊讶。
怪不得林丫头时常到宝丫头那边儿串门,两人好的跟什么似的,原来…
可这样一来,珩哥儿将来要求宫里赐婚,林丫头会不会抢着?
此念一起,薛姨妈心底一跳。
贾母闻言,面色变幻,定了定心神,轻声道:“这…这珩哥儿,不应该啊,玉儿才多大?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
其实,以贾珩今时今日之超然地位,如果与黛玉情投意合,纵是贾母也不能多说一个不字,或者说宁荣两府根本没有人,有资格对贾珩的感情生活指手画脚。
黛玉尚待字闺中,而贾珩虽有家室,但仍为宫里赐婚,两人郎情妾意,旁人无权置喙。
凤姐笑了笑道:“老祖宗,好像是去年江南的时候,那时候珩兄弟不是护送着林妹妹去了扬州,许是那时候好上的吧。”
本来是想看着那人的笑话,但想了想,还是帮着圆几句。
贾母感慨道:“那这可真是郎才女貌了。”
她是从小看着宝玉和黛玉一同长大,不想中间出了这么个波折。
宝玉:“???”
郎才女貌?
见宝玉神色黯然,贾母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似恼了一句,怪道:“府上拢共儿就属林丫头和宝丫头一等一的出挑,珩哥儿是一个不落儿。”
她也不知说什么才好,这真就是贾家的爷们儿,没有不偷腥的?而且掐的还是尖儿。
宝玉此刻一脸懵逼,凝眸看向贾母,只觉一颗心往谷底沉去。
贾母道:“宝玉,你林妹妹与你珩大哥既然情投意合,那剩下来就是你林姑父做主的事儿。”
宝玉道:“老祖宗,我和林妹妹…”
贾母皱了皱眉,不客气截住宝玉的话头,笑道:“好了,宝玉,赶明儿给你定下一门好的亲事,鸳鸯,去领着宝玉回房歇息,这刚从学堂回来,估计累坏了。”
方才的话如是只言片语传到珩哥儿耳边,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鸳鸯连忙唤着丫鬟,拉着宝玉说道:“二爷,回去歇息吧。”
王夫人在一旁坐着,见得这一幕,脸上神色也不大好看。
而薛姨妈则是眉头紧蹙,决定等会儿回去问问宝钗。
其他如探春、湘云、宝琴因为在江南之时就已知道黛玉与贾珩是一对儿,倒也没有什么异状,只是看向在鸳鸯以及嬷嬷带出去的宝玉,目中现出疑惑。
贾母只觉一阵心累,看向一旁的王夫人,说道:“宝玉年岁也不小了,该定一门亲事,收收心了。”
刚才的那番话,如是让珩哥儿听见,心底再有了芥蒂,她苦心维持的宁荣两府亲如一家…
王夫人点了点头,说道:“老太太说的是,不能耽搁了。”
元春的亲事被耽搁,几乎是王夫人心底永远的痛。
大观园,潇湘馆 午后时分,崇平十六年的夏日,习习凉风吹拂着翠绿成浪的千竿翠竹,发出飒飒之音,似掩盖了厢房中那一声声腻哼。
贾珩俯身而下,以伶俐口舌搬弄是非,浑然不知荣庆堂中宝玉的“求婚”。
而黛玉白腻如玉的秀颈扬起,抵靠在靠枕上,稚丽脸蛋儿的两侧玉颊酡红如火,娇躯轻轻颤栗,罥烟眉时蹙时舒,一双星眸微微眯起,似羞似嗔地看向那少年。
贾珩拿着手帕擦了擦脸,看向似是随风摇曳不停的绛珠仙草,伸手轻轻抚着清丽的脸蛋儿,凑到少女耳边低声打趣道:“憋坏了吧。”
看着黛玉如此,总有一种仙子恶堕的既视感。
黛玉:“…”
这都是什么话?
黛玉一张妍丽脸颊嫣红若血,颤声说道:“珩大哥,你…你又取笑人。”
贾珩抚过黛玉的削肩,道:“林妹妹,你说当初咱们认识的时候,妹妹还是心事郁结,愁眉不展的,现在好了许多。”
当初实在没有想到绛珠仙草会有一天,躺在他怀里,如此小意可人。
“那时候也没有想到珩大哥这样,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呢。”黛玉轻哼一声,将螓首依偎向贾珩的怀里,星眸嗔喜流波,掐了一下贾珩的手。
贾珩轻轻牧着小羊,道:“林妹妹也不是挺喜欢。”
黛玉玉颜微红,粉唇嘟起,轻哼一声,抚过贾珩的肩头。
闹了一会儿,两人依偎在一起,黛玉忽而问道:“珩大哥,当初你是怎么…怎么喜欢着我?”
现在回想而去,两人似乎在去江南之前就已互相钟情,扬州之行只是戳破了那一层窗户纸。
贾珩道:“不是给你说过?不过,具体时候好像是去清虚观打醮罢,见着林妹妹没有多大,眉眼似藏着说不尽的心事,看着身子也纤弱一些,就想着这女孩儿需得留下身边儿好好照顾才是。”
黛玉闻言,星眸中似也想起当初之事,芳心欣喜甜蜜,娇俏说道:“那时候珩大哥还以爹爹的名义关照着我,原来是当自家媳妇儿养着了。”
贾珩清咳了一声,轻轻捏了捏少女粉腻的脸蛋儿,引得星眸嗔怒而视,说道:“也有一部分缘故,不过还是妹妹钟灵毓秀,天生丽质,妹妹呢?我总觉得妹妹应该很早就情根暗中了。”
黛玉玉颜嫣然明媚,轻笑说道:“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或许从珩大哥第一次去荣庆堂时,缘分就慢慢定下了。”
那时候那少年为一介布衣,但却如那些话本中的侠客一样。
贾珩握着纤细柔嫩的素手,轻笑了下,说道:“那时候吗?好像我都没有见着妹妹,后来是老太太请宴之时,才和妹妹初见,妹妹那时候还没有多大。”
黛玉现在年岁也不小了,只是白幼瘦,巴掌大小的脸蛋儿,后世让某小黄鸭去扮演,其实也有一定依据。
黛玉扬起羞红如霞脸蛋儿,目光痴痴地看向那少年,低声道:“珩大哥,我们这辈子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如果他始乱终弃,她活不下去的。
“嗯。”贾珩凝眸看向那少女,情知黛玉已动了真情,轻轻托着那光滑细腻的下巴,不由凑近那莹润粉唇。
黛玉是少有几个给他恋爱感的,青春靓丽似夏日的热风扑打在脸上,见着醺然暖融之意,而眉眼间的柔婉如水则似江南水乡的朦胧烟雨。
黛玉这时伸出素手抵住贾珩的接近,眉眼烟波横生,羞嗔说道:“漱漱口去。”
刚刚…现在又亲昵着她,都不嫌脏的吗?
贾珩从一旁端起茶盅,轻轻漱了漱口,放到一旁。
黛玉眉眼低垂,却见那少年再次凑近而来,脸颊嫣红如血,轻轻抚住贾珩的肩头。
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儿,贾珩看向玉颊红润如霞,眉眼羞怯的少女,轻声说道:“妹妹那时候是不是终日以泪洗面?”
说着,轻轻抚了抚似卷未卷的罥烟眉,茵茵绒绒之感。
黛玉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红晕微褪,似张未张的星眸秋波流转,似姑苏城的柳桥巷陌,细雨蒙蒙,沁润流波。
黛玉娇俏声音中似蕴着往事的缅怀和怅惘,幽幽说道:“从五岁孤身上京,在府中也有六七年了,倒也不知哭了多少次了呢。”
贾珩轻轻搂着小小的削肩,说道:“以后不会让妹妹再哭着了。”
“哼。”黛玉轻哼一声,星眸见着嗔怪,说道:“珩大哥也是个沾花惹草的,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说着,少女不禁素手,轻轻掐了下贾珩。
“别胡闹。”贾珩拨开黛玉的手,凑到少女耳畔说道:“林妹妹,要不也伺候伺候我吧。”
虽然黛玉年华青涩,但又是另有一番意韵。
黛玉星眸嗔白了一眼少年,玉颊羞红如霞,螓首上的一缕秀发垂将下来,目光盈盈如水,耳垂上的耳钉似在夏日日光照耀下,炫耀人眸。
贾珩目光看向远处,眉头时凝时舒,不由想起心事。
黛玉真是兰心蕙质,伶牙俐齿。
过了许久,黛玉抬眸看向那少年,目中莹润欲滴,羞恼道:“珩大哥。”
她怀疑珩大哥刚刚就是故意的。
贾珩笑道:“好了,不闹了。”
拿起一旁的手帕递将过去,道:“这几天比较有空,我过来多陪陪你。”
说着,又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过一盏茶,递将过去。
然在这时,廊檐下忽而传来紫鹃带着几许慌乱的声音,急声说道:“姑娘,三姑娘、云姑娘还有琴姑娘来了。”
黛玉闻言,心头一跳,连忙说道:“珩大哥,你快起来。”
贾珩迅速整理好衣襟,穿上衣裳,道:“林妹妹,你先收拾着,我去应付一下她们。”
此刻,探春、湘云和宝琴,有说有笑地进入庭院,正在与袭人叙话。
在贾珩不在府中的时候,一众金钗三五成群的串门儿都是一桩常事。
不过这一次,明显是刚刚在荣庆堂见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这才过来寻着黛玉。
“你们家姑娘呢?”宝琴手中拿着香妃扇,丰润脸蛋儿笑意微微,问道。
天气一热,宝琴这种微胖的就有些害热,此刻带些婴儿肥的脸蛋儿汗津津的,汗珠在脖颈和锁骨起了一层水光,略有些浸湿了白色抹胸,现出一道浅浅沟壑。
袭人那张精明之气无声流溢的脸蛋儿上满是笑意,轻笑说道:“刚刚大爷来了,姑娘正和大爷说话呢。”
湘云歪着脑袋,笑道:“珩哥哥回来就找林姐姐玩,也不找我们玩儿。”
探春看了一眼湘云,英媚的脸蛋儿上笑意浅浅,说道:“林妹妹这段时间为着珩哥哥在北边儿打仗,提心吊胆的,珩哥哥自然要先找她说话的。”
人家是小两口,自然第一时间找着,她们又算什么呢。
少女心头幽幽叹了一口气。
几个钗裙环袄的少女说着话,向着厅堂而去,恰在这时,贾珩已是整理好仪表,从里厢出来。
“珩哥哥。”湘云苹果圆脸上的怅然消失不见,微笑着扑着近前,投入那少年怀里。
贾珩搂着小胖妞,轻轻抚着柔顺的秀发,笑道:“云妹妹,好了,天挺热的,别抱着了,抱的一身汗。”
虽然小胖妞抱着略有几分绵软、q弹,但这么热的天,多少有些热。
贾珩说着,拉过湘云的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温煦地看向宝琴以及探春,问道:“今个儿你们几个怎么这么闲?”
探春轻笑道:“珩哥哥,家里都聚在老太太院里听戏呢,我们听不下,就过来瞧瞧,珩哥哥躲到林姐姐屋里躲着清闲。”
等会儿要不要将宝二哥的“癔症”之语给珩哥哥说呢?
贾珩轻笑道:“我过来看看你林姐姐,也是一晃几个月没有见着了,你们也是,等会儿就说找你们玩儿呢。”
宝琴笑意烂漫地着看向那少年,对上那清澈的眸子,心底生出一股异样,岔开话题,问道:“珩大哥,林妹妹呢?”
说着,转脸向着屏风深处的里厢张望。
也不知珩大哥与林妹妹在屋里做什么,许是如珩大哥和她在一起一样,又搂又亲?
念及那天在栖迟院相处的一幕,宝琴心神也有些恍惚。
贾珩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说道:“她等会儿就过来。”
就在这时,黛玉从里厢出来,秀丽玉颜上似乎有着方才未褪去的桃红,招呼说道:“云妹妹,三妹妹,你们来了。”
说着,近得前来,看向贾珩,粲然星眸之中已满是嗔恼。
这会儿屋子里虽尽力收拾了,但那浓郁的气息还是萦而不散。
湘云看向黛玉,略有些肉乎乎的脸蛋儿喜色流溢,道:“林姐姐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这天怪热的,就换了身轻便衣裳。”黛玉轻笑了下,岔开话题问道:“今个儿史家婶子寻云妹妹说了什么?”
探春打量了一眼那较往日明媚许多的少女,说道:“今个儿老太太说,云妹妹年岁也不小了,亲事是不是该定将下来,别的倒没有说。”
本来是引起话头,想将湘云和宝玉的事儿提上一提,但谁也没有想到受了刺激的宝玉,为爱冲锋。
湘云红润如霞的苹果圆脸上见着怏怏不乐,说道:“我才不要嫁人呢,再说三姐姐,林姐姐都没有许人家,我着什么急。”
说着,看向黛玉笑道:“林姐姐,你和珩哥哥什么时候成婚啊?我们可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黛玉闻言,本来就面薄,顿时,一张脸蛋儿“腾”地羞红,道:“云儿,你又胡说。”
说着就去捉弄着湘云。
湘云笑道:“还不让说,林姐夫就在这儿坐着。”
这时,探春过来笑着相劝着。
“我今个儿断断不饶了她。”黛玉羞恼说道。
贾珩看着几个小姑娘在一块儿玩着,面上也见着一股惬意之态,在征战之后,在家中难得有现在这般惬意。
宝琴此刻拿着香妃扇扇着风,偷瞧着一旁的少年,抿了抿粉唇,欲言又止。
贾珩转眸看向宝琴,说道:“宝琴妹妹,叔父这几天在京里吧?”
“爹爹三月中旬时候去了一次江南出了次海,现在回来了,说着等珩大哥回来,见面谈谈生意呢。”宝琴轻声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端起茶盅,看了一眼雪肤玉颜的小胖妞,轻声说道:“那等晚一些,宝琴妹妹和我说说生意的事儿,对了,还有诺娜,这段时日都没怎么见她了。”
回京之后,真是辗转于金钗之间,每一个都不好冷落,比在北边儿打仗都要累一些。
对了,晚一些,还要去栊翠庵看看妙玉。
宝琴听着贾珩的相约之言,芳心一跳,“嗯”地一声,原本有些惆怅的心绪却一下子明媚起来,而丰润、白腻脸蛋儿爬上浅浅红晕。
“诺娜说过几天想要回家,在这儿也有段日子了。”宝琴道。
贾珩点了点头,道:“如是她想回去,等大婚之后,咱们南下时候,一同乘船过去。”
贾珩在潇湘馆待了一会儿,没有再陪着一众莺莺燕燕说笑,返回宁国府。
内宅,书房之中,临近傍晚时分,有些金红交织的日光透过轩窗,披落在那伏案书写的少女身上,似去除了冷幽气质,让那少女变得柔媚了几许。
陈潇将手中书册放下,循着脚步声看向那少年,从案角拿起一份札子递将过去,清声说道:“这是我让人搜集的西宁的情报,这几个月,西宁郡王世子金孝昱与其叔金铉围绕着西宁六卫的人事争夺激烈,至今还未确定袭爵之人,而青海蒙古方面的和硕特这二年也在积极扩张势力,威逼青海。”
贾珩接过札子,“刷刷”地翻阅起来,目光投向其上,掩起札子,皱眉说道:“这叔侄两个究竟什么名堂?”
陈潇道:“金家镇守西陲,面对青海诸杂胡,需得有能力的家主掌舵,每逢承嗣交接,都难免这么一番内部争斗,朝廷其实也知道,大多时候都尊重金家的内部决议,一般而言,败者往往会上疏让爵,朝廷也都是允准的。”
这是西北的特殊局势决定,有点儿像是晚唐五代的节度留后,否则,国家爵位关乎名器,也不会任由家族内部共决。
贾珩面色默然片刻,想了想,道:“让探事盯着西宁的动向,如果战端一开,及时向朝廷禀告,尽快应对。”
虽然他多半不会在前期主导战事,但介入的越早,将来收拾烂摊子就会越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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