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红楼之挽天倾 > 第八百一十六章 陈潇方正之士,可以用之以直……
    金陵,宁国府鋖  黛玉所在的庭院中,贾珩轻轻掀开被子起得身来。

    里厢的黛玉也窸窸窣窣地穿上衣裳,昨晚听着贾珩的话穿着裙裳睡的不舒服,也将外裳去除,只着中衣,两个人抱着睡了一夜。

    待黛玉穿好衣裳,瞥了一眼窗扉,道:“珩大哥,外间发雾了呢。”

    此刻,窗外乳白色的薄雾仍未散去,廊檐下的一团橘黄晕影在远处时远时近地露出一点儿光亮,秋风萧瑟,还有一些冷。

    贾珩转眸看向身形娇小的黛玉,此刻少女还未梳妆,素颜朝天,但柳眉星眼之间那股青涩混合着初通人事的绮韵,明艳动人,让人心头怦然。

    近前,说道:“今天天有些冷了,妹妹别着凉了。”

    唤着紫鹃带一件大氅给黛玉披上,系了红绳。鋖  黛玉由贾珩给自己整理,笑道:“珩大哥,该我服侍你呀。”

    贾珩道:“咱们互相服侍。”

    黛玉脸颊彤红,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芳心微甜,轻呸了一口,嗔恼道:“珩大哥欺负人。”

    说着,看向那眉眼藏笑的少年,抿了抿粉唇,柔声道:“珩大哥,我给你系腰带吧。”

    贾珩点了点头,任由黛玉给自己系着腰带,在腰间还挽系着一枚鱼形玉佩。

    “珩大哥,好了。”黛玉柔声说着,含情凝睇,静静看向那风仪俨然的少年,星眸也有几分恍惚。

    珩大哥生的真是好,丰神如玉,剑眉朗目,气质英武,纵是那宋玉、潘安也难以相及吧。鋖  不过珩大哥更像文武双全的辛弃疾,怪不得先前曲解着那首《青玉案·元夕》。

    念及此处,少女终究面薄,靡颜腻理的韶颜两侧脸颊微烫,垂下眉眼,旋即,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妹妹想什么呢,脸红的给苹果一样。”耳畔响起略带几分调笑的声音,让黛玉轻哼一声。

    这会儿紫鹃端过了一盆热水,丰满盈盈的脸颊羞红如霞,柔声道:“大爷,姑娘,洗漱了。”

    这两个人举案齐眉,如胶似漆,俨然如两口子一般,也不知回京以后怎么办才好呢。

    贾珩拉着黛玉的手,两个人用着青盐和柳条刷牙、漱口。

    其实,贾珩也曾想过牙刷,比如用软的鬃毛在木质刷子做牙刷,只是后面忙于军务和政务,没想到发明这种没有多少科技含量的生活用品,闲暇时候可以让工匠,既是改善平常的卫生习惯,也能为普通百姓提供就业机会。鋖  贾珩洗漱而毕,拿着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关切地看向容颜娇小的黛玉,问道:“妹妹真的不再睡一会儿?”

    “我这会儿不困的。”黛玉在紫鹃的侍奉下洗着脸,轻声说道。

    须臾,满是爱恋之意的莹润星眸凝视着贾珩,说道:“珩大哥之前不是说,早点儿起来对身子好一些?”

    贾珩道:“是啊,早睡早起,饭后再运动,这些都是养生之道,妹妹从小身子弱,还是多调理一下。”

    黛玉星眸熠熠,轻声应着。

    贾珩近前,伸手揽过黛玉的腰肢,凑到唇边,轻轻亲了一口,看向柳眉星眼,玉容见着欣喜的少女,说道:“妹妹去梳妆吧。”

    刷过牙了,嗯,就没有什么。鋖  黛玉应了一声,旋即,在紫鹃的陪同下,落座在梳妆台前对镜梳妆,看着镜中那张艳若桃李的容颜,抿了抿莹润的粉唇,似乎方才的温软还残留其间,心头涌起了一股甜蜜。

    昨晚…同床共枕了呢。

    黛玉拿着唇印在,对着镜子看着耳垂上新带的耳环,说道:“珩大哥昨个儿说,今天要去江南大营?”

    “去江南大营例行问事,再去珠大嫂的娘家拜访一下李老先生,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下午如果回来的话,再一起去玩。”贾珩低声说道。

    下午再陪着几个小姑娘出去玩耍,晚上再去晋阳长公主府上,真是日程满满。

    黛玉转过身来,韶颜之上笼着轻笑,说道:“珩大哥,你别听云妹妹说,我们在家里玩儿也有说有笑的,也不用时常陪着我们玩耍的。”

    嗯,今个儿就放过他,不说公事要紧了。鋖  贾珩看向薄施粉黛,铅华弗御的少女,不得不说,黛玉的颜值是真能打。

    柳眉星眼,脸蛋儿娇小粉腻,长着标准的樱桃小口,白幼瘦在后世属于某京圈审美。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道:“嗯,还看有没有时间吧,等会儿和妹妹一同用着早饭。”

    此刻天光已经大亮,说着说着,也到了用早饭的时候。

    也不能厚钗薄黛。

    少顷,袭人与雪雁笑意盈盈地看向两人,道:“姑娘,大爷。”

    两个人都睡一个屋里了,回京里也不知什么时候提着亲事。鋖  黛玉“嗯”了一声,就近落座,柔声说道:“珩大哥。”

    贾珩点了点头,拿起一双筷子递将过去,温声道:“妹妹一同吃饭吧。”

    与黛玉吃罢饭,贾珩也不再多留,重新回到书房。

    进入书房,却见那着飞鱼服的少女,坐在红木书案之后,手里捧着一个匣子,递将过去,清绝如霜的脸蛋儿上神色平静,低声道:“这是北平府那边儿递送来的消息,女真高层在不久前就紧锣密鼓地备战,不是今年冬就是明年春,势必南侵。”

    贾珩抬眸看去,阅罢,沉吟道:“经先前一战,女真应该不会再即行南侵,那就是明年开春,让北平方面的锦衣府卫向着沈阳加派探事,摸清女真的最新动向。”

    陈潇点了点头,应下此事。

    贾珩将东西放好,问道:“等会儿先去江南大营。”鋖  “你不是要去拜访李守中?”

    “近晌再去不迟。”

    陈潇清眸闪了闪,看向对面的少年,道:“礼物我已经备好了。”

    贾珩点了点头,问道:“准备的什么礼物?”

    潇潇虑事有时候挺周到的,可以作为他的帮手。

    “一些名人字画还有古书篆章,也不知合适不合适。”陈潇解释说道。

    贾珩道:“挺合适的,也不能太贵重了,让人带上,我们先去江南大营。”鋖  说着,再不多言,与陈潇离了宁国府,向着江南大营而去。

    外间雾气稍稍散去一些,街道上还有些稀少,此刻坐落于钟山脚下的江南大营的军兵士卒也早早出了操,呼喝之声次第传来,一派训练得热火朝天的模样。

    随着贾珩全面接手这座大营,原本散漫、懈怠风气也被驱逐一空,新的步骑操典也下发至营中各将,对于操演的频率以及军纪、军容的条例规定的更为细致。

    江南大营  贾珩在锦衣府卫的簇拥下来到大营,在蔡权、谢再义、谢鲸等一众将校的迎接下,向着中军营房而去。

    落座在帅案之后,就开始听着江南大营游击将军以上的高阶将校,汇报着江南大营最近的作训安排以及整军编制的进度。

    江南大营原有飞熊卫、豹韬卫,金吾卫,虎贲左右卫,镇海卫六卫,除镇海卫外,其他多是步卒、骑卒以及神机营的火铳兵。鋖  这是因为金陵故都的政治职能所决定,比如金吾卫原本是守卫金陵的宫城,而虎贲左右卫则多是骑卒,用以机动策应。

    而经过此番军改,在不改变卫戍部队的金吾卫以及虎贲左右卫基础上,对原有江南大营镇海卫,飞熊卫、豹韬卫,以及江北大营的六千水师进行整合,拟定称号为江南水师,与粤海水师并列。

    另外将苏州、太仓、镇江等卫所的水师划进水师体系,由江北大营统一调度指挥,增设提督一职。

    当然水师提督一职,贾珩还没有想好举荐何人,这个官职显然得是自己人,但夹带里又没有适合卡位的人,贾珩打算在水师学堂筹建以后,慢慢物色合适的将校。

    而这如粤海将军的水师大将,可能是他可以自如决定人选而不被上下猜忌的职位,因为牵涉到北上平虏,诚为一片公心!

    至于江南江营的节度使以及之后的卫指挥,短期内就不太好都抓在手里,那么宁缺毋滥,暂且空置着。

    对于水师学堂的选址,贾珩选定了崇明沙一地,通州卫港的镇海卫也会移至崇明沙。鋖  第一批培养的将校,就是先前在对女真一战中的中低阶将校,主要是训练海航能力,这个可汲取朝鲜水师的一些远航经验。

    贾珩思忖着人事,拿起桌案上的一方簿册,问道:“军械最近补充多少了?”

    蔡权拱手说道:“节帅,南京兵部武库清吏司的军器作坊全面开动,但仍供应不上,最近楚王从神京押送一批军械南下。”

    “楚王?”贾珩沉吟片刻,将与甄晴往日的种种旖旎在心底压下,面色平静问道:“楚王到哪儿了?”

    苦主来了。

    蔡权道:“听节帅在江南取得大捷,楚王已行文沿路,打算行快马而来,而军械则以水路稍后运到,这会儿也快到了。”

    贾珩沉吟片刻,吩咐着侍立近处的李述,说道:“叮嘱沿路锦衣严密保护,别让出了差池,等到了扬州,让扬州百户所及时通禀消息。”鋖  楚王只怕是为了甄家而来,甄家因为甄老太君辞世,甄铸兵败的事焦头烂额,钱袋子这边儿出了事,楚王急着来收拾烂摊子。

    贾珩说完,道:“最近火铳以及燧发枪,尤其是红夷大炮,除留下三门充作水师学堂日常作训所用,将会全部运至神京,补充至京营。”

    与女真的首次战争,应该更多以陆战为主,水师目前还发挥不出太多力量,主要是距离太远,红夷大炮要拉到北方发挥大用。

    如果要用水师,最好在天津卫,让江南大营练好水师以后,与登莱以及天津卫的水师,共同进兵沈阳。

    蔡权点头称是。

    贾珩看向韦彻等镇海卫将校,吩咐道:“韦将军,最新的船只以及炮编队情形,稍后汇总到本帅这里。”

    “末将遵命。”韦彻拱手称是,心绪激荡,这位永宁伯十分器重于他,最近更是多次提携。鋖  贾珩与一众水师将校说了一会儿话,已是半晌午,雾气早已驱散一空,秋日的钟山,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贾珩与陈潇骑着马,在一众锦衣府卫的护卫下离开江南大营,向着李氏一族的祖宅而去。

    李宅,后院,一间布置典雅的书房之内,身着蓝色布衣的老者,坐在太师椅上,凝神阅读着一本四书集注,不时提起一旁的毛笔在簿册上做着笔记。

    这位前国子监祭酒,身量稍高,容貌儒雅,颌下蓄着一簇灰白胡须。

    这时,忽而从屏风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李纨的弟弟李绪快步而来,立定身形,行礼说道:“父亲,永宁伯来了。”

    贾珩先前已经着人向李宅递送过拜帖,李守中自也知晓贾珩今天过来拜访自己。

    李守中沉吟片刻,放下手中的毛笔,苍老面容上平静如玄水,说道:“你先去招待着,我换身衣裳,等会儿再去见他。”

    永宁伯是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当中一面旗帜,李家和林家这等姻亲家族某种程度上也承认这一点儿。鋖  李绪拱手应是,转身离去。

    另外一边儿,贾珩在花厅中等候着,手旁的茶盅并未动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花厅的布置和茶几摆设。

    李家虽然清苦自守,但因为是数代诗书传家,仕宦几代,家中颇有资财,从屏风、桌椅、墙画以及古董花瓶上也能看出一些,

    底蕴不凡。

    突出一个雅字。

    陈潇此刻按着绣春刀,立身在贾珩身后,清丽面容上见着思忖之色。

    伴随着沉稳脚步声响,李绪快步而来,朝着贾珩拱手行了一礼,恭谨道:“永宁伯稍等,父亲他更衣之后就行过来。”

    贾珩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盅,看向一板一眼的李绪,笑道:“济时兄不必客气,我等候一会儿就是了。”鋖  李绪轻笑了下,说道:“永宁伯远来是客,不好慢待了。”

    眼前的少年虽然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但却已位列军机,平章国事,而他还未刚刚中举,相差诚不可以道里计。

    贾珩与李绪说着话,问着李绪科举的情况,问道:“江南今年秋天一场科举,济时兄可有下场?”

    李绪声音低沉,说道:“说来惭愧,我已连考了三科,都未中举,父亲不知训斥我了多少回。”

    “江南文教鼎盛,能人辈出,的确不好出头。”贾珩感慨了一句,道:“济时兄也不要沮丧。”

    李绪叹了一口气,道:“的确是不大好考。”

    两个人正叙话之时,贾珩听到仆人禀告,抬眸见李守中从外间而来,离座起身,拱手道:“老先生一向可好。”鋖  因李守中现在家赋闲,如此称呼最为合适。

    李守中还了一礼,抬眸看向那器宇轩昂的少年,拱手说道:“老朽见过永宁伯。”

    二人寒暄罢,分宾主落座。

    贾珩笑着看向李守中,说道:“自来金陵以后,忙于军务,未曾得暇拜访老先生,心头甚为遗憾,原是该过来拜访一众老亲。”

    李守中道:“永宁伯因对虏之事殚精竭虑,纵然拜访老朽,老朽也会闭门谢客,听说前日崇明沙大捷,克定女真寇乱,金陵重归平静。”

    从盐务到军务,眼前少年自来金陵以来就没有闲着。

    贾珩道:“驱逐虏寇,职责所系。”鋖  李守中点了点头,看向对面的少年,问道:“前日金陵城中人心惶惶,士民奔逃出城者众,催逼进兵者有之,如今当是局面大定了?”

    贾珩点了点头,道:“虏寇一战覆灭,再无余力犯我南国汉疆,的确是局面大定了。”

    两人简单寒暄而罢,李守中询问道:“江南之事已定,未知永宁伯何时班师回京?北方边事重要,尤在江南之上。”

    贾珩道:“江南江北大营还有一些手尾需得料理,也没有多少天,就会返回京中。”

    李守中点了点头,说道:“这些年,未知京中诸事如何?”

    贾珩看向李守中,笑了笑问道:“世伯是问朝局之事,还是荣宁两府?”

    “朝局。”李守中放下茶盅,苍老目光落在少年的脸上,低声道。鋖  眼前少年为天子近臣,军机宰执,再也没有如其更知朝局隐秘。

    贾珩默然片刻,道:“圣上怀中兴大汉之志,这些年励精图治,虽前有贼寇祸乱中原,也为我汉军靖平,先前女真进略海境,同样折戟沉沙,如今正是能臣干吏,忠贞义士建功立业,名留青史之时。”

    这么一说,其实有些自吹自擂的嫌疑,因为这两战都是他亲自领兵夺取的胜利。

    李守中手捻胡须,点了点头道:“圣上沈谋英断,虚怀若谷,如今确是我大汉中兴之期,两淮盐法重定经制,听说河南方面生了一种新作物,可纾解百姓糊口之难,国朝定鼎百年,如今正是秣马厉兵,与敌寇争锋的时候。”

    这般一说,好像又与贾珩有关。

    贾珩闻言,看向李守中,暗道这位国子监祭酒平常也多有关注时局,连最近的河南之地番薯喜获高产,中枢降旨嘉谕一事都了如指掌。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是李守中表露出的倾向——主战派。鋖  文臣主战,一般就很难得,这样的话虽然有着风骨气节,但也意味着不可因利而动。

    贾珩沉吟片刻,试探说道:“如今圣君在朝,蹈厉奋发,正是革除积弊,百废待兴之时,也是才智之士为国家社稷效力之时。”

    李守中闻言,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子钰所言甚是。”

    这时,见两人谈话气氛轻松愉快起来,李绪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就担心父亲崖岸自许的老毛病再犯,道:“父亲,午饭已经备好了。”

    李守中点了点头,看向贾珩,相邀道:“子钰,不妨一同用过午饭。”

    经过初步的接触,眼前这位贾子钰的确大有宁荣两公之风,少年得志,不骄不躁。

    而后两人用着午饭,初次接触也没有太过深入的交谈,简单叙说了下朝堂局势,李守中就在饭后的品茗时候,问起了贾兰。鋖  当着一位男子的面,自然不好问着女儿李纨的近况,仅仅是问着贾兰。

    当听贾珩说贾兰已进了学,李守中点了点头道:“兰儿如他父亲一般,于读书一道颇有恒心。”

    贾珩笑了笑,道:“我可是将兰哥儿当成我们贾族的翰林来教导着。”

    待吃罢午饭,贾珩这才离了李宅,其间谁都没有提及复官一事。

    离了李宅,贾珩与陈潇骑着马返回宁国府,此刻正是中午时分,干净、整齐的街道上响起马蹄的哒哒之音。鋖  “你觉得这位李祭酒如何?”贾珩问着身旁骑着马的少女,轻声说道。

    听到少年相询,陈潇面色现出认真思忖之色,少顷,清声说道:“方正之士,可以用之以直,但也要防止为其所伤,不过贾李两家分属姻亲,将来纵然…倒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如果堂弟他谋反,只怕这等清流反对的最为厉害,但堂弟他是废太子遗嗣,真要掰开揉碎起来,也算合着礼法。

    贾珩点了点头,道:“先拜访过再说,倒也先不急着帮其复起。”

    哪怕是培植党羽,拉拢亲信也有一个时机,现在他不在天子身边儿,贸然举荐姻亲,容易为小人离间。

    今日拜访李守中,仍然是在为将来对抗浙党做准备。

    在此之前,先谋求政治理念的趋同,比贸然帮助起复重要。鋖  对文臣而言,政治理念是比姻亲关系更有用的东西,如果李守中不认同他的政治理念,那就不可用,一旦认同,就是牢不可破的铁杆盟友。

    他武勋出身,也需要这么一个清流在身旁以壮声势。

    这也是当初的小荣国公为贾珠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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