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江南之地,别的不说…这道路就很好。”
“我们自桑海南下,一路车船并进,几乎都有这般宽的要道修建…,就是有些道路拐的远一些。”
“却也能够一览江南如今的模样,不到五年的时间,这处蛮荒偏僻之地,竟然有了这般的变化。”
“前几日我们停留的南昌之地,繁闹富饶丝毫不逊色诸夏大城,那位武真郡侯玄清子还真有治世之才!”
“嬴政对他也是真放心,江南之地,论辽阔丝毫不逊色中原的,总管督辖数郡,还可以调动江南兵力。”
“记得三晋之地先后沦亡之时,有许多残余之人想要前往江南丛林深处躲避,现在…尽皆编户造册。”
“有的要么离开了。”
“有的安稳起来了。”
“赵国!”
“秦国一天下之后,颁布制式文字,我们欲要传授往昔赵国风华,都艰难许多了。”
“小圣贤庄那里都有一些人有微词了。
江南!
何谓江南?
江水之南,大江之南!
如今江南之地郡县极多,滇郡、象郡、桂林郡、南海郡、长沙郡、庐江郡、会稽郡…。
若非江南之地地广人稀,否则,兵锋当越过安南,达到南海深处,更为拓土千里以上。
江南之西,自横断之山,非难以前进,当兵锋前往!以东…自然濒临无尽海域。
庐江郡!
以南,泰和之地,此处地势平坦缓和,左右四处无高山急流,且以其为中心两百里之地,并无上佳之地。
故而,南昌之地,直接点中此地为城池,汇聚方圆民众。
移民,筑城,开田,修路,…。
泰和城外,有纵横笔直宽阔的道路修建,那是数年来征发此地之民修筑而成。
以水石之物,相合不算多的民力,足可将泰和之地方圆两三百里修建出一条要道。
除却其它,他们也没有其它的徭役!
是以,修建的很快。
此般,一处处城池各自按照南昌之地的规划,将所负责的道路一一贯通,俯览而下,纵横交错的道路网络出现在江南诸郡主要之地。
只要不是前往一些高山大川深处,皆有要道相随。
再有五年,道路网络会更为细密一些。
再有十年,会更加的完善。
深秋之日,江南之地也是清凉居多,一辆稍显宽大的马车行进在泰和以南道路上。
驶出泰和之城,一路越发显得清静,不过时而一观远处新开垦的田亩上,有农人劳作。
也能够偶尔见到一些商旅车队,江南之地多特产,无论是木料,还是瓜果,还是谷物…,都可为用。
此刻,道道语论之音自马车内流出。
“嬴政即将东巡,齐鲁之地,自然要有准备。”
“墨家!”
“农家!”
“他们已经孱弱临近沦亡,儒家…也有极大的危险,上次嬴政东巡,若非儒家决断,舍弃许多人,已然遭殃。”
“这一次…会更加危险。”
“却也是一个机会,撑过去,儒家会安稳很多。”
“师妹,我们趁此游历江南也不错,婉儿,你说呢?”
“按照我们的行程,顶多再有半个月,就可到达陆丰之城了,有闻那里的冬天很是温润,不比桑海寒冷!”
“等嬴政东巡离去,我们再回去。”
马车由一匹健硕肥壮的马儿牵引,速度不快也不慢,一天走走停停,百里不难。
驭马之人,看上去不过三四十的青年男子,着一件淡灰色的轻便长衫,束发而冠,颇为随性。
手持一根马鞭,时而扬起,时而落下,倒也别有自在。
前帘卷起,车内两名女子正玩闹一处嬉戏,观其人,一大一小,大者,英姿眉宇,双眸有神明亮,绾着坠马高髻,将小者拉入怀中。
“母亲,天明兄长…我有些印象,就是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了。”
齿白唇红,香草小人,年不过四五岁,偎依在母亲怀中,闻父亲之言,澄澈纯净之眸掠过丝丝期待。
天明兄长,都好久没有见到了。
记忆中,有天明兄长,却是天明兄长离开小圣贤庄数年了,那时…自己还很小。
“等等你就可以见到了。”
“当年你就喜欢缠着天明玩耍,一晃数年,不知道你天明兄长如何了,从传闻来看…还是很好的。”
“墨家!”
“那些人不安好心,师兄,你说十年期限一到,墨家那些人会如何抉择?”
轻抚着小丫头柔顺的秀发,英气弥漫的女子亲昵一语,这几年…有她在身边,真好。
“墨家!”
“无论将来事情是否有成,无论秦国将来是否还存在,墨家想要重现当年显学盛事,很难很难了。”
“陆丰之地,从桑海的一些传语,再加上天明的书信,可以知道,许多人都安居乐业的。”
“十年期限一到,也许会有墨家之人离去,可我以为会有更多的墨家弟子不会离去。”
“就算墨家弟子选择离去,也一定会想好万全之策的,有天明在,他们不会出事。”
“没有天明在,他们离开陆丰,结果就不好说了。”
“也听伏念掌门说过,墨家那里有人推荐天明为巨子,还好…天明拒绝了。”
“若非燕丹、若水,天明根本不会理会和掺和墨家的事情。”
“燕丹!”
“他也算是一代人杰,只可惜…时运不济。”
“幸而,若水很好,诸般事无碍,如今在雅湖小筑修行。”
“等我们从陆丰离去,要不我们去雅湖小筑看看?婉儿这丫头…资质还是不错的。”
“纪嫣然更是大家大才,无论是诸子百家之道,还是自身修行,诸夏间的女子中,都是前列的。”
男子依靠在马车上,回首看了看小丫头,满眼亦是笑意涌现,墨家之事…很难了。
当年武真郡侯立下十年期限,所谋也是如此。
一则,可以很好的拓边江南。
二则,也能够令一些人永远在监视之下,不出意外,陆丰之地,肯定有不少探子。
只要那些墨家弟子有动静,肯定会被知晓的。
而天明!
既然他拒绝了为墨家巨子,那么,以后也不会为墨家巨子,他对墨家的恩德已经很大了。
非天明,机关城被灭的那一夜,墨家就彻底沦亡了。
数百年来,墨家一直秉承仁义之道,当不会有那般强逼要求,何况,天明如今也长大了。
非当年的懵懂少年人。
无论是修行,还是见识,都比自己当年强多了,他会做出最明智的决定,而且,与其操心那些,还不如将精力多放在婉儿身上。
“若水,当年兰陵城后,便是没有见到了。”
“她现在一定出落的很好,修行…肯定不会差。”
“婉儿!”
“若然可以由纪嫣然教导,再好不过。”
“师兄,你现在的修行如何,是否顺利?”
“悟虚而返,浩然大成,还要很久吗?”
“为何荀夫子修行那么快,你说…他真的距离合道归元都不远了?”
婉儿!
论起来,他们为父亲、母亲,传承也不差,用来教导婉儿也是足够,可是…只怕期时会有宠爱、溺爱之举,有损婉儿的修行。
而待在纪嫣然膝下,若水就是先例。
他们二人会的,纪嫣然几乎都会,尤其纪嫣然还有独门绝学,长远而观,拜师纪嫣然身前更好。
将来也能够避免一些麻烦。
纪嫣然身份…还是不俗的。
抱着怀中的小丫头,英气女子心神有动,运转体内真法,晶莹之光涌动肌肤表面。
修行!
自己已经可以修行了!
还早已经恢复当年的实力,就是更进一步有些难,师兄领悟的境界,自己领悟不了。
此生,踏足悟虚而返有些难。
却也不在意,有师兄就够了。
师兄的修行顺利就好了,说着,没来由的提及一人,小圣贤庄的那位荀夫子还是…深不可测。
自己一身伤势…就是他亲自出手梳理经脉而成。
原本自己也有心让荀夫子教导婉儿的,毕竟…当初在小圣贤庄,看得出荀夫子还是很喜欢婉儿的。
却被师兄拦阻了。
“荀夫子!”
“在化神圆满境界停留五十年以上,自然非凡,他若是想要突破,早就突破了。”
“儒家前任掌门公都子去后,他不得已破入悟虚的境界,数十年的积累和底蕴,道理早就通透。”
“就算荀夫子现在踏足合道境界,也是正常。”
“每一次同荀夫子论道,都受益良多。”
“荀夫子,我以为他不会逊色儒家那位传奇之人,甚至于超过也有可能!”
男子叹道!
每一次同荀夫子论道,都有高山仰止的感觉。
自己妙悟浩然,以灵觉破入悟虚而返,而后天地元气淬炼肉身,本源无暇圆满,近年来…才逐步修行快了一些。
荀夫子!
他的修行,似乎每一日都有不同。
整个小圣贤庄,只怕除了自己之外,无任何一人知道荀夫子如今真正的实力境界。
就是自己,也只是有感一个大概境界。
悟虚而返这个层次,荀夫子大可能已经圆满了,甚至于要不了多久,就要更进一步了。
“师兄,你说…荀夫子将来会比孟轲子更加惊艳?”
“这…,可能?”
女子顿然神容惊讶。
数百年来,儒家最为传奇之人,自然是孟轲子!
他一人之力,将儒家推向极盛的地步。
他所在的那段岁月,诸子百家,能够与其论道的,也只有道家那位庄周子,从记载的三日论道结果来看。
或许逊色庄周子一些。
若论百家之名,孟轲子无与伦比,非庄周子可比。
师兄所言,荀夫子将来的修行和道理不会逊色孟轲子?这就着实不可思议了。
孟轲子当年是直追儒家孔丘的人,孔丘麾下的那些弟子在孟轲子一身道理造诣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荀夫子的语论篇章,你很少读吧?”
男子无奈的摇摇头。
放下手中的马鞭,将小丫头从她母亲怀中抱过来,自己也该亲昵一会儿了。
“这个…,我还是了解一些的。”
女子白了某人一眼,自己都整天照顾婉儿居多,哪来的时间去看书籍,就算看…也是赵国的典籍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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