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从庙内升起的一缕缕笔直青烟，孟舟双眸中精光闪过。
“第一步，先聚香火之气！”
言罢，他右手探出，指尖于面前虚空处轻轻一点。
霎时间，那寻常人看不见的香火之气，像是受到牵引一般，不断从都城隍庙的主殿内飘出。
一缕缕飘出的香火之气，宛如一条虚幻的细长白线，一端连接着城隍庙主殿，一端则是孟舟的指尖。
伴随下方越来越多的群众赶来，涌进入都城隍庙内，虔诚上香。
那根被拉长的白线，也变得越发粗壮起来，不多时便有拳头左右粗壮，同时变得凝实了许多。
这些都是眼下人们毫无私心，虔诚上香，所凝聚来的香火之气。
不过孟舟知道，待到之后，这香火之气便会出现变化。
因为，待到下方人群的那股子虔诚念头退去之后，各种私欲便会自心底滋生而出。
要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是那种信念纯净，只是为了来城隍庙上香而已。
一座显灵的城隍庙，对于不少喜欢走捷径，钻空子的人来说，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地方。
果不其然，十多分钟过后，原本还是纯白无暇的香火之气，便开始透出一股灰蒙了。
“城隍爷，今年我三十九岁，买彩票已经二十年了，至今一次大奖还没有中过，求您帮帮忙，让我中一次，要是我中了，赶明儿就给您修一座金身！”
一个沧桑的中年男人声音，自香火之气内传出，落入孟舟的耳中。
孟舟当然是不予理会，似老僧入定，只顾凝聚指尖的香火之气。
“城隍爷，小人今年十八岁，没什么文化，又不想工作，所以准确去当小偷，但我这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求您保佑我，不要被抓到。”
当听到又一道声音从香火之气传来时，孟舟睁眼了。
真是什么人物都有，这个求他能行吗？
这得去求警察叔叔，看他们抓不抓你。
“城隍爷”
“城隍爷爷”
“城隍老爷”
越来越多的声音，男女老少种年龄都有，不断从香火之气内传出。
“这就是香火的弊端。”
孟舟凝视着下方排着长队的人群，低声呢喃。
好在，他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了香火的弊端，没有选择香火这条道路。
不然他现在，不是呆在地府清理那些蕴含各种欲望的香火毒气，就是去帮助那些贡献了香火的人们。
哪有他如今这样，无视香火，轻松自在。
也是他不修香火，只是利用香火之气，不然他可没闲心，听那些脑洞大开的愿望。
不过有一说一，如果真是遇到那种信念坚定，且不掺杂任何私心的请求，他还是会考虑一下的。
就如一年前，来江城城隍庙，救母的张伟。
只不过，像张伟那种人，太过于稀少了。
久病床前无孝子，久贫家中无贤妻，人穷闹市无人问，这三句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唉。”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各种请求，孟舟也是不厌其烦。
如果事事都求神拜佛，那还努力个什么。
还不如躺平算逑。
孟舟当即对着那香火之气，轻吹口气，顿时一切嘈杂祈愿声音通通消失。
“天子，这些凡人真是好生贪婪。”
边上耳根清净的纣绝，不由朝着孟舟，吐槽道。
孟舟微微一笑，反问他，“如果不是这样，那他们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六根清净，心中无杂念，一心只为世人，从不考虑自身，这种类人可称之为圣人了。”
纣绝细想一阵，点头赞同道：“也是，人之所以为人，正是他们有着七情六欲，诸多烦恼。”
“然也。”
孟舟含笑，轻轻颔首。
此时，下方城隍庙内，前来上香的人群有条不紊，没有出现任何插队现象。
城隍爷就在上头看着，这些人没一个敢这么做，都尽量把自己最文明的一面露出来。
待到香火之气凝聚的差不多了，孟舟轻轻弹指，那凝聚起的香火之气，便落入他的掌心之中。
注视着手中这团聚散无常，凝实有度的香火之气，他轻轻吹出一口气。
就见那团香火之气，宛如云烟，轻飘飘地散开，在城隍庙上空形成一片灰色雾气。
由香火之气形成的灰雾，将城隍庙以及周围五十米的范围尽数笼罩住。
然后，孟舟盯着那片灰雾，嘴唇轻启，吐出一个字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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